宗族组织在近一两百年来由于大量海外移民的出现,为了适应本土环境,将中国原有的宗族组织加以调整而有了不同以往的面貌。即使在中国也因为城市化和现代化,宗族组织也有相当大的变化,相关的论述,中国的宗族研究学者如冯尔康等已经多有论述。本文只是尝试在他们的研究基础上,对马来西亚宗族组织的情况进行初步的讨论,并借此厘清一些问题。
马来西亚的血缘会馆相较于其他地缘或文教社团,由于其关注的主要是本族或姓氏的事务,较少站在前线争取华人权益和社会公益,华人社会对他们较为陌生。事实上已经有学者指出宗亲组织的数量一直是高居海外华人社会的榜首。新加坡一地,虽然仅有102个姓氏,但却成立了超过两百个的宗亲组织。然而,血缘会馆在马来西亚的数量恐怕不在少数,颇为可惜的是,迄今仍然无法有一完整的数据。不久前,槟城姓氏总会出版了《槟州宗祠家庙简史》,共得165个血缘团体。以闽南人为主的槟城华社,其闽南地缘社团数量也只有十来个,即便加上其他方言群的地缘会馆,总数也远远不及血缘社团。其他各州,血缘组织虽不如槟城强大,但相关社团估计也不在少数,甚至可能比地缘会馆还要多,只是目前没有确实数据,无法进行比较。
在大马,血缘团体除了没有明确数据,相关的分析研究也有所不足,有待厘清的地方颇多。马来西亚的血缘会馆如何分类,恐怕就是其中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依据李雄之的整理,血缘团体的命名繁多,除了以祠堂、堂号和公司命名外,还有以公会、公所、宗亲会、联宗会、家族会和家庙等命名。虽然,可以从命名中大致分辨血缘团体的活动内容和功能,但类似简单地以名称来分类,恐怕不足以反映马来西亚血缘团体的特质。
李亦园曾依据宗族形态分成三种类型,即有血缘关系的“宗族”、大半可在族谱找到关系的“氏族”,以及因同姓、联宗或传说而集结的“宗亲会”。这样的分类应该比较契合血缘团体的分类,因为不论如何分类,必须以血缘作为分类的基础,方能体现其特点。然而随著时代的演进和社会发展的需要,类似台湾的“丁仔会”,我国的“古城会”等社团的出现,此外操作方式的推陈出新,乃至联宗活动的活跃,已经颠覆了人们对传统血缘团体的印象。
若将我国的血缘团体加以分类,依据参与成员的血缘关系,或许可以将之分为纯血缘社团、局部血缘社团和虚拟血缘社团三类。
血缘团体的分类
纯血缘关系的宗族组织属传统的宗祠或家庙组织,所有的成员彼此间皆有亲属血缘关系者,如槟城五大姓所组成的宗祠组织。另有一类由同一家族成员组成的家族会,也可归入此类,如马六甲沈氏家族,据其家谱,目前已经繁衍八百余人。
血缘团体的分类局部血缘关系的宗族组织主要以宗亲会和姓氏公会为主。由于宗亲是指“同出于一个祖先,具有一定血缘关系的同姓之人”,故此宗亲会应是指“建立在相同姓氏基础上的血缘组织,是源自相同世系的同姓人聚在一起组成的姓氏团体。”然而海外华人有其异于原乡的环境,为求生存互助,故此讲求结社,在缺少同宗人,同时又需要宗族团体,在成员方面就无法特别讲究血缘关系,只要是同一姓氏之人,不论有无血缘关系,皆视为同宗。所以海外华人的宗族组织是同姓氏者的组合体,是古代移民家族认同姓的延续和发展。如马六甲南安侯氏宗亲会,其会员有约五巴仙来自其他无血缘关系的方言群体。
另有一类是与地缘结合的宗亲会,这类组织基本依附在地缘会馆,如安溪籍贯的直凉举溪陈氏宗亲会、甲洞的真山陈氏家族会、万津蓝田郑氏家族会;南安籍贯的槟城林氏溪东公会、巴生溪东林氏公会和霹雳戴氏家族会(南安洪濑镇);永春籍贯的雪兰莪石鼓黄氏登进会、雪兰莪岵山小姑南山陈氏和森美兰石鼓南湖郑氏。如果论其血缘,大部分应属纯血缘关系的宗族组织,少部分恐怕是属局部血缘关系的宗族组织,但确实情况如何,还得深入调查方能定论。
没血缘关系的公会
如果说马来西亚的宗亲会还以血缘为结社依归,姓氏公会或许比宗亲会更不强调血缘关系,仅以姓氏为认同原则,如吴氏公会和廖氏公会等。除部分有亲属关系的会员,其他彼此间恐怕就没有血缘关系,虽曰同姓,但来自不同籍贯,有者是福建籍、有者是广东籍,乃至潮州、海南等籍贯皆有。另有一类在古代曾经是同祖同姓,后因事故改名换姓,而在现今联姓组织姓氏团体,但彼此间不能通婚,如马六甲沈叶尤宗祠。
第三类则为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拟制血缘团体,如刘关张赵古城会,这是依据三国时期桃园三结义的事迹来结社,不存在任何血缘关系。
据上所述,马来西亚的血缘社团情况颇为复杂,如果简单依据名称来确定其性质,无疑失之主观,必须详细了解其章程和活动,乃至会员间的血缘关系,方能较为准确到位的归类。这无疑是另一深具挑战的工作,马来西亚的姓氏总会是时候挑起这个责任,对全国的血缘团体设定问卷,进行全面的资料收集,然后依据这些资料作数据化和科学化的分析,相信这是项极有意义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