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总统大选尘埃落定,华人世界有几家欢喜,亦有几家愁。台湾向世人证明,华人世界可以有民主,且可以驾驭民主。然而,尽管华人渴望华人世界能有真正的民主,却一直跨不过大一统思维和同宗情结的坎。
笔者曾就读于独中,高中的《中国史》曾提及台湾是中国的固有领土。然而在重理轻文的大马社会,一般人不重视对历史的再认识和诠释,而讨厌历史课的文科生也不是少数,故我们只知道这段课文,但却没深入去论证,我们只知道中国要统一,却不知为何要统一?如何统一?
多数华人心中都有见证“收拾旧山河”的愿望。有鉴于大马华人长期面对打压、剥削,且政治实力薄弱,所以远距离的大中华民族主义就支配了华人的忧患意识,进而渴望有个强大的中国来“拯救”本地华人,并以中国的意志为自己的意志思考问题。
然而今天的台湾能有民主,却是在不被统一的情况下做到的,大马华人的公民权也是在不做中国人的情况下得到的。
华人始终以两岸同宗为由,认为台湾不该与中国相抗,也认为既然台湾人不愿当中国人,为何还使用中文?且祭祀来自大陆的神明?但是台湾人的本土意识,甚至台独意识高涨,正是由于台湾人珍爱得来不易的民主和淳朴的生活,所以才不愿被统过去,而台独议题不是民族矛盾的议题,而是价值观之争,既然大陆人民选择了共产党,而台湾人民不愿为共产党所统治,亦无法改变大陆,只好自己寻找出路。
同一祖宗不一定要组成同一国。美国人一样使用英文、普通法,英国人也没怪美国人:有种别用英文!反之,英国人欣慰后者继承了英国文明。大英帝国顺应时代潮流瓦解了,变成散落在世界各地的英联邦国家,但是中华帝国尚未瓦解,因为大一统和中央集权制,更多时候要征服还是割让土地,是由统治者说了算,而边区百姓的意愿则被无视,既然“中国一点都不能少”,那么,外蒙、海参威、甚至中缅边境的果敢为何不敢要回来?
的确,台湾人仍在探索自己的民主,台湾政党间的恶斗程度更令人瞠目结舌。台湾的社会也欠缺英美文明的保守主义传统,蔡英文率中枢祭孔、韩国瑜的“发大财”论、宋楚瑜以“父母官”自居,都显示台湾还是很“华人”的社会,与成熟的民主政治之间还有很大的差距。
如安焕然老师所言,中国于我们而言不过是客体。台湾和中国的风土人情差异甚大,若咬定是一国也难免牵强附会,更何况两岸分治后,历史轨迹注定殊途不同归。既然国家是为人民而设立的,且专制与民主无法同轭,台湾人自然有权决定自己的前途。当尊重某人想待在中国或回去中国的意愿时,不愿待在中国的人,他们的意愿也应当被尊重,让中国的归中国,而非中国的归于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