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应当通晓国文,这是毋庸置疑的。为了确保国民通晓国文,各学校,不论公或私校,都应列国文为必修必考科,也是合理的。再进一步:国文考试必须及格,才能领取中学毕业文凭,或也是合理的。无论如何,若规定中学生必须考到国文优等,方能领取毕业文凭,那就有点太过了,毕竟,某些人天生就是语言能力较差,不让其至少拥有一张中学文凭,实在不人道。

坦白说,教育问题本即“千奇百怪”,某些时候可以“一刀切”地设定某种标准,某些时候则未必能够,否则就是在为难一些“特殊儿童”,甚至等于剥夺了其人接受充足教育和未来寻找工作的平等机会。之所以,在先进国家,教育政策通常也相当重视群体,乃至个体的现实情况和具体需求,而非一味沦为什么“爱国”、“团结”、“国民建构”之类的意识形态政治工具。

国家至上意识形态

然而,在“国大于民”的专制或半专制社会,人民被视为国家的“肢体”,国家要怎样,人民就得怎样,所以意识形态控制非常重要,其中最有效的手段就是通过“国民教育”。连语文的使用和学习都被赋予浓厚的政治味道,而非回应现实生活所需而已。职是之故,才会有“硬硬”要某些人即使个别、具体情况已不太需要,也得“倒回去”把中学国文考到个优等才能在某些单位继续服务的“一刀切”规定。

同样令人莞尔的是,那些义正辞严地附和如此规定的声音。对于受影响者,其人的态度往往是倨傲地“自居正当”,完全不理对方到底是什么具体处境和情况,总之先讲求“意识形态正确”:国家要你怎样,你就得怎样——包括考试成绩——不然请“走人”。换言之,就算你是什么“人才”,乃至“天才”、“鬼才”都无所谓,反正最宝贵的是“国家”,不是“个人”,个人若不甘屈服于国家的原则或游戏规则,大可选择消失。

叫人不禁好奇的是:若某天政府规定不只是中学国文,连历史——甚至宗教科都必须考到优等才能在某些单位服务的话,这些“正义之士”是否也会立刻跳出来高举爱国的大旗而高声呼应。事实上,在同样的国家主义操弄之下,历史已变成必考科了,而宗教也是大部分国民的必考科,两者未来会不会在经一番“爱国论述”炒作下升级为必须考到优等之科目,很难说。

唉,所谓“国家”,难道不是无数个人组成的么?遗憾的是,在某些人的观念中,它早已变成某种意识形态神明,卑微的万民只能膜拜它,不能质疑它。更令人心寒的是:它或许实际上也只不过是被少数权势者肆意诠释和操纵以遂私利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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