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有颇流行的观点认为当今的中东乱局,包括恐怖主义之崛起,实为西方殖民和后殖民主义之“遗产”——若非某种精打细算的“阴谋”的话。如此说法到底有多准确,自可深入探讨,惟其作为一种论调,若沦为某些人动辄翻炒、搬弄的“都是西方的错”之托词,恐怕已属有点“反智”,也于事无补。
虽不能否认中东因其丰厚的石油资源及战略位置,难免成为国际政治之“竞技场”,以至把当地无辜的老百姓都牵扯入内,经常成为“大象争斗”下的牺牲品。
然若从“程度”角度来论,像中南美洲和东南亚,其实多少也算是资源丰厚及地理位置极具关键性的地域,亦曾因强权的积极干预、操纵而陷入战乱,惟冷战结束后,这些地区大体上已走向和平,何以中东还是“乱”,甚至比冷战时期更乱?
若说复杂的民族和文化条件也是个主因,如冷战尾期和刚结束后于巴尔干半岛所发生的情况,惟曾经乱得比中东更加不可收拾的巴尔干半岛,而今也几乎不再听闻有动乱发生。人们一度担心“巴尔干化”(Balkanization)乃冷战后难以避免的环球趋势,然今天已很少人如此说了。
巴尔干人追求和平?
实际上,巴尔干的民族和文化多样性,以及所牵涉的“历史纠葛”,若非比中东更甚,至少也同样高度,但其人何以能找到某种“缓解”的出路呢?
也许,巴尔干之幸正在于其没有丰富的天然资源,所以免除或减少了被强权觊觎和间中挑拨的机会?抑或巴尔干人自身的理性追求和平,拒绝沦向无节制暴力的意愿和决心,才是最主要的因素?
还是说属于欧洲一份子,尤其因接近高度世俗化的西、中欧,以及越来越世俗化的南欧,导致其各种意识形态(包括宗教)较无法被“极端化”而成为催生暴力的温床?
简言之,中东乱局是否与特定“意识形态文化”有关,诚值得思考,否则难以解释其“特殊性”。乃至,一些著实并无尖锐政治或社会纷争的社会,如我国和印尼,也有人显然受到如此意识形态洗脑,导致眼界和思维产生扭曲,严重者甚至拿起武器去从事其毫无理据的“圣战”,包括投入恐怖主义。
某些紧抱“政治正确”者总是忌讳把暴力与宗教扯上关系,这当可理解,毕竟“爱好和平”的宗教不该“被诬赖”。不过意识形态文化却足以诱拐、腐蚀任何宗教,导致其偏激化,惟有严正反思、检讨、制衡之,才能把宗教从魔爪中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