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丹麦连环枪击案”和巴黎的《查理周刊》总部枪击案,如出一辙。报道指出,案发时,咖啡馆正举行艺术论坛,出席者包括维尔克斯,那个讽刺先知惹怒穆斯林的漫画家。
《查理周刊》总部枪击案后,漫画家们一致认为,穆斯林太不懂幽默了。幽默是一门高深的艺术,不是说要懂就懂。有的人与生俱来,有的靠后天的修养,无论莞尔,或会心一笑,都有时候。
或者我们要问幽默大师林语堂,何谓幽默也?林先生的《八十自述》开章就以第三人称的方式写道:
“有一次,几个朋友问他:‘林语堂,你是谁?’他回答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有上帝知道。’”
这就怪不得穆斯林不懂幽默了,因为只有上帝知道。丹麦案发当时,众艺术家品咖啡论艺术。他们讨论“幽默”了吗?讨论“艺术的幽默”,或者“幽默的艺术”了吗?当然,不懂幽默而杀戮,罪不可赦。这是各国领袖都认同的,甚至上街表态了。倘若换著穆斯林画漫画,登在什么《阿里周刊》揶揄耶稣,不晓得耶稣的子弟会否哈哈大笑,或抿嘴一笑,还是派遣4000名军人,携带重型装备,进行覆盖式的扫击?或者,漫画揶揄犹太人这些神拣选的“Chosen People”,犹太人会否因此恼羞成怒,一夜之间把巴勒斯坦烧成炭灰?
前美国中情局(CIA)官员格雷厄姆·富勒(Graham Fuller)在本月的一篇博文,提出了“艺术的责任”(artistic responsibility)。他解释,西方人开口幽默,闭口幽默的同时,其实潜伏著一场多数对少数的“权力游戏”。《查理周刊》的“幽默”漫画,取悦了西方人,却侮辱了在西方国家的少数人口,及文化身份极其脆弱的穆斯林。格雷厄姆·富勒认为,西方人的“言论自由”其实是局限在“自以为是”的框框内。
我们有发言的权力,但权力是否需附带著社会责任?记得我小时候有个习惯,就是以嘲讽同学为乐。我喜欢挑点小事,讲些刻薄的话,自娱娱人。和我一起的同学,很享受我的尖酸刻薄。也因为这样,我酸人不留情,还洋洋得意。有一天,一位女同学忍不住了,气冲冲地抬起头指著我鼻子说:“你整天讽刺人,你知道人家心里多难受吗?”你知道人家心里多难受吗?
玩笑开大了,被人刮巴掌,还道别人凶狠。当“恐怖分子”自杀攻击时,谁想过,那不是他的选择,而是他的没有选择。美国知识分子乔姆斯基(NoamChomsky)于情人节前夕接受“Alternative Radio”的访问时,鼓励大家读一读格雷厄姆·富勒的文章〈The United States CreatedISIL〉。今天的ISIL是因为多年以来美国埋下的种子,物极必反,这样的幽默,维尔克斯可以考虑画一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