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农历新年前夕国会反对党领袖安华被判入狱,坊间只溅起几滴残残的水花儿。
直到肛交案终审下判后的第4天,吉隆坡街头才出现由公正党“公主”努鲁发起的约200人声援安华集会。每晚仍在继续的烛光声援,似乎也未能激起人们同情和抗议的浪花。
没人再提安华入狱将是压倒国阵的最后一根稻草;网络里不见什么人把自己弄成黑屏,吊念大马民主已死亡;就连民联三党巨头们自己也缺席这场街头示威。老套评论人不禁又疾呼:人民已经不会愤怒了吗?安华号召力不再了吗?都是民联三党不合作的孽!公民运动真已精疲力竭了吗?
示威,没人愿上街;讲座,缺少人出席;面书鼓动,引来冷冷的回应;豪言激放,换回淡淡的叹息。当真看似无浪却暗流汹涌?当真民间正值疲惫,需要更长时间的酝酿?
答案其实不难。安华案件造成了冲击吗?若在1998年,是的。2015年却不再有那一首歌。大马独立40年后,安华事件第一次强烈地冲撞了体制,强烈质疑巫统治国方针政策和首相马哈迪的领导,强烈地动摇了国阵继续执政的正当性。
但大马政治得从两方面来看。首先是国内矛盾,即变革是矛盾的一系列储蓄、酝酿、激化与爆发过程产生的结果,拿到大马现实里就是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许多国阵民联政客嘴上否定民族矛盾,行动上却时刻利用民族矛盾。也有政客爱强调阶级矛盾,掩护自己在民族矛盾中所处的不利地位。
国阵不全然代表社会上层和贵族,不全然代表马来人和伊斯兰教;民联也不全然代表中产阶级和贫民,不全然代表非马来人和非伊斯兰教。但是,国阵和民联除了只代表两个争权夺利的利益集团之外,也同时具备上述各自依附的族群和宗教力量的倾向。
国阵民联同套制度
其次是理念和体制的改变。谁能道出国阵和民联在治国理念上有何明显差别吗?没有。因为他们承认和适用同一套制度。这就是为何有人抱怨民联在505大选后,无法推出具吸引力的斗争方向。民联提出的小改革建议,国阵能抄袭的就抄袭了。国阵滥权贪污的陋习,民联能效仿的也精通了。
可是阶级矛盾的本质在哪里?在于社会的不公平,政策的不公平,资源的不公平,机会的不公平,财富的不公平,教育的不公平,性别的不公平,宗教的不公平,族群地位的不公平,等等。那么多的不公平,民联为什么就没有能力拿出一套自己的说法?
民族和宗教矛盾的根源又在哪?在于民族和民族之间,宗教和宗教间,两个世纪以来自我建筑和传承的那堵高墙。族群之间,宗教之间,没有交流,没有理解,没有信任,没有共识。这一切并未在行动党士布爹国会议员郭素沁的农历新年贺岁短片里获得真正的升华。
人民给了安华两届10年的时间,都深信安华是唯一能把民联三党拉扯到一起的核心领袖。人民也被灌输说后安华时代,民联已经成熟,照样可以团结一致迈向布城。但今天安华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红在大家心里了。究其因,无论“天”如何风云变幻,都始终赶不上安华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