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解马来西亚这几年的政治局势,基本上只要记得两个人就可以了。一个是纳吉;另一个是安华。就这样,讲完了。再多的辩论也是虚伪的,最后也只会得出同一个我们内心深处想要的答案。所以,还是直接进入重点吧。
问题是,我们要如何去定义这两个人?媒体和网络上的各种说法就是真相吗?
我们真的“认识”纳吉吗?真的“认识”安华吗?虽然不少人已经铁了心把安华归在正义的Folder,纳吉就只有被丢Recycle Bin的命,讽刺的是我们当中原来谁也不认识安华或纳吉,正如我们之中谁也不认识奥巴马、李宗伟或林德荣。这些每天活在我们论述里的人只是我们集体的心理投射,然后成为我们心中的好朋友,代言了我们的心事、理想和一些情怀。
无论你如何观察分析安华或纳吉,甚至无论你多爱安华多恨纳吉,你跟他们的爱恨故事始,终都限于看著文字照片自我幻想的层次。我们认识的只是媒体上所塑造的安华和纳吉,无论是《当今大马》还是《马来西亚前锋报》。我们爱和恨的只是报纸上的安华与纳吉。他们算什么,他们只是一堆虚幻的符码,填补了我们各式各样的期待。
重点是,历史是由一堆符码造成的。孔子是符码,秦始皇是符码,毛泽东是符码,六四事件是符码,五一三事件是符码,正义是符码,邪恶是符码,民主是符码,自由是符码,叙利亚、波斯湾、伊拉克、朝鲜是符码……全世界都是符码。问题在于,我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们习惯了这样,而且喜欢这样。
由符号拼贴出来的“世界”其实很假,因此历史上大多数的斗争实质上也是白费力气的。
几千年以来,人类只能住在里头,时而狂欢时而沮丧,并且整个社会的建构过程都在巩固著这种知识型态。这么脆弱的知识系统却主宰了我们对历史的所有认识和记忆,在这意义上,认识论是失败的,资讯革命或言论自由也是失败的。归咎到最后,只因为人类是失败的。
但是,这种失败是人类自愿的。以马来西亚为例子,长期以来我们对它的记忆、辩论、书写、学术研究和争议当然大多数也是虚幻的。然而,我们不断反省马来西亚,其实是为了在谈论它的过程得到一种自我的升华,一种高潮。“马来西亚”是一个满足我们各式幻想的工具,一个集体想像出来的概念。我们都在一厢情愿地感觉她、想念她、幻想她、抚摸她。
说穿了,我们在集体意淫马来西亚。巫统、马华、华教、行动党、伊斯兰教国、民主化、选举、莱纳斯……我们活在世界的表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