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神奇的国家,存在林林总总的不可思议,罄竹难书,一言难尽。大将出版社社长傅承得先生散文自选集(1985-2010)《分明》(台北:秀威;2011)转述了出现在大学教育“化腐朽为神奇”的独门绝技,当是经典之一:

“我有一位在大学教书的博士同学,有一天他忽然黑著脸,口里喷著妈妈声,气急败坏,愤愤不平对我叫嚷。他说:今年真黑!什么尊严都丢光了。新来的副校长,叫我到他的办公室去,竟然说我教的科目,不及格以致不能毕业的学生太多,要我设法加分给他们,以便人人都可以及格,都可以毕业。还教我一套开方乘法表的方法加分。例如:学生考到16分,把16分开方,16的平方根是4。4乘10等于40。”(页169)

这一套法门,确实新奇高超,雷同之处,前些年我倒是曾经听说了。我也有一位在大学教书的博士同学,有一回谈话,他提起同事加分公开出丑:加过了头,班上有的学生居然因此得到超过100分。由此可见开方乘法之道,保险得多。但是,经此加分,教育的水平到底如何,就不用说了。不管怎样,考试嘛,不就为了及格?想要及格,非要尽力:事前,额外上课,连夜补习。堂上,少不了通风报信,第一时间,漏夜通街广派贴士,造福天下学子。

事后,万一奇准的tips给毕,揭榜了,成绩可怜,还是不行;过去盛行的补考之做法,工程太大,效益偏低,过时了。讲师就只好不得不动手adjust,成就皆大欢喜的大结局。

校内评估之后,《当今大马》就有同行投书,坦承“有小部分教师为了减少麻烦而擅自更改学生的评估成果,或者以种种方式,如让学生抄答案、改学生的答案等让全部学生达标”,正是说明。

缘由所在,毕竟何解?另一位老师,则把关键的玄机,一口气一语道破了:“我们已被交代学生的成绩只能上不能下。如果学生的成绩下降他将会被安排到辅导班。”

是的,那不是被加分,那不是被作弊,而是被调整。超标的,可以拉回水平线;偏低的,则上调至合理的尺寸。教育,穿上这一件调整型内衣,不管多走样的身材,都能因此恢复常态,你说,谁能不like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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