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著雨,我跟著他们一行人来到台南某工业区附近的嘉南大圳排水口——过去台南守护河川运动与环保局奋战多年的“明星点”。约莫一公尺高的河堤下静静躺著黑且浊的河水,上头浮著一层油渍,从排水口“潺潺”流出的废水颜色偏褐,河岸一角堆积著许多破玻璃瓶,空气中飘著一股恶臭。

领军的是投入环境运动多年的晁瑞光,他让参与的民众用长长的采水器舀起一瓢河水,再戴著塑胶手套(预防河水含强碱,曾几何时河水已非我们能碰触)以世界水质监测日研发出来的模组来检验水质。结果,河水酸碱值虽为中性,但溶氧量为0,意味著已严重有氧化,非常不利于鱼类生存。望著河面上频频探出头的鱼群,我听见一位先生喃喃说道,原来这里的鱼这么痛苦,呼吸困难。

这是一场台南成大和社区大学举办的两河流域巡礼工作坊“从污染谈大台南的河流梦”,目的是希望借由带领民众实地走访河水污染处,提高他们保护河川的意识。参与民众不多,仅十几个。雨时大时小,大家穿著雨衣,骑著摩托车从一个定点到下一个定点,没有人提早离队。

在这个周六午后,从中游到上游,我们看到了横生出整排被封死的管子的诡异河墙、肉品市场旁满布泡沫及猪粪尿的河面、被成份可疑之地下水染成橘色的水桶及排水沟。听说行程若安排在两年前,还可看到橘色、绿色的废水“徜徉”于河上,以及以黑色河水灌溉的稻田等奇观。套句晁瑞光的话,若污染分为5等级,如今台南的河流污染勉强改进至3,多年努力总算稍见回报。

台南有多个公民团体在进行河川守护运动,他们在一个一个定点搜集证据、追踪污染源、与环保局斡旋,近年来更积极致力于唤醒一般民众的环境自觉,并培养他们实践河川保护的能力。

随著反对莱纳斯及国光石化设厂等反公害运动获得国人响应及声援,大马的环境运动正掀开新的扉页。然而,这股波澜壮阔的回响究竟是一时激情、无良工业“远离我家后院”的同仇敌忾,抑或奠基于更深层的环境保护认知,目前尚无法说个准。

无论如何,能唤起众多民众对环境的关注,已是个好的开始。而要如何让这股力量持续长久,或从一时的激情转化为真正的环境意识,大马环境运动还需要进行深耕。台南环境运动是一步一脚印走来,大马环境运动也该藉著如今人声沸扬,更扎实地一步一脚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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