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经常觉得身体出现某种状况,做了各种检查却找不出病因?这或许是自律神经失调。自律神经失调不是单纯的某个状况或特定地方不适,而是会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总是觉得浑身上下不对劲,却找不到源头,令人难受。造成自律神经失调的原因往往不是生理因素,而是心理因素所导致。
上台前紧张得手不停发抖、考试前就会腹泻…这类情况其实是自律神经用来保护自己的方式,尤其出现在感受到“危险”的时候。人的身体在正常情况下,自律神经会处于平衡状态,直至自律神经失衡,才会出现经常性的失眠、紧张、便秘、腹泻、多汗等症状。
“这种情况被称之为亚健康状态,也就是介于健康与疾病之间的一种状态,既不属于生病水平,也没有达到健康的水平。”临床催眠治疗师古健荣指出,自律神经由大脑主宰,因此当该系统功能失调,就等于大脑的神经细胞失调。然而,大脑神经生理造成的身心问题并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目前针对这个领域仍有不同角度的研究。“就好比瞎子摸象,看大家是从哪一个角度去切入和解说。”他表示,从心理学的层面来看,是社会心理因素;从神经生物学来看是脑电波因素,有不同的解说方式,没有固定的答案。
交感神经为人体准备最佳“备战”状态
人的神经系统分为中枢神经和周边神经,前者包含大脑与脊髓,后者涵盖躯体神经和自律神经系统(ANS)。自律神经系统管控的是非主管意识所能操控的,包括血压升降、肠胃蠕动、心跳加速等。自律神经分为交感神经(SNS)和副交感神经(PNS)。两者之间的关系犹如油门与刹车的功效,交感神经负责控制体内与兴奋、压力相关的行为,譬如运动、逃跑等。在遇到这些情况时,交感神经会加速心跳、减少肠胃蠕动等,为人体准备最佳“备战”状态。“在遇到这类紧急或危险的情况时,身体就会自动启动这个神经。”古健荣解释,副交感神经则负责日常较为安静的活动,包括进食、消化、减缓心跳等,负责为受到刺激后的身体平稳下来的作用。
当自律神经出现失调状态时,也就是交感神经和副交感神经无法协调运作,油门或刹车踩得太猛,因此身体就会出现心悸、呼吸困难、腹泻等症状。“在这样的情况出现后,人体自然会觉得不适,就会出现‘逛医院’的情况。为的就是找出问题的源头,但这并非生理机制出问题,即便做完各种大大小小的检查,往往还是无法侦察到源头,反而会发现自己的身体跟普通人一样健康。”古健荣透露,“就好像疫情后会有人一直觉得身体不舒服,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对劲,然后就开始去做各种检查。其实在神经生物学的角度来说,这也是一种心理的创伤状态,疫情维持了两年多,但大家都做不了什么,有很多无力感。”
疫情下的恐惧 启动焦虑神经
古健荣解释,人在遇到危机时会出现反击、逃跑、冻结不动以及讨好(Fight, Flight, Freeze, Fawn)4种自然反应,当人们在疫情下无法反击或逃跑,在满满的无力感下就会出现冻结不动的情况。“这是一个创伤阶段。疫情下产生的恐惧会激活大脑的生存反应,也就是启动了焦虑神经,当有焦虑却无处释放,就会出现这里、那里不舒服的症状。”他指出,当人无法做出反应,大脑在这件事上的认知就不会过去,那些交感神经所产生的紧张、焦虑等情绪无法释放,就会一直让人处在这个状态中。而这个情况持续下去,交感神经就会一直处在活跃的极端状态,进而导致负责控制生理反应的副交感神经出现失衡。
内感受(Interoception)或创伤造成可能会导致一个人出现自律神经失调问题。如果一个人的恐惧与不安源自惧怕不完美,会尽力把所有事做到完美,那么这个人就会害怕那些自己无法操控的事,譬如生老病死或别人的事。在这些情绪出现时,若是人们一直压抑情绪,身体就会出现反应。“我们只能压下自己的感知,而压不下身体的自然反应,所以就会出现频尿、腹泻等症状。”古健荣表示,若是不正视这个问题、继续压抑,当事人可能会从原本只是害怕某种事物或情绪,演变成也害怕当下出现的连锁反应,如腹泻。
当人们在一些事情上出现创伤时,每每遇到相关事物就会出现自律神经失调问题。譬如有人看著近亲因心脏病过世,自己无能为力,可能会在心理烙下创伤。因此一旦自己身体稍有不适,就会认为是自己的心脏出现问题,会出现恐慌,认为自己快死了。古健荣表示,这类创伤一般是人们自己也不知晓的创伤,包括见证别人受苦,自己却爱莫能助的次级创伤(Secondary Traumatic)、关系上受到创伤的关系性创伤(Relational Trauma)等。
若无法侦测出原因 可进行脑电波扫瞄
若你出现难以同时呼吸及说话、呼吸与饮食难以同时进行、呼吸急促、容易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经常性腹泻、便秘等问题,那么你有可能面临自律神经失调。古健荣建议出现相关症状的人先到医院做详细检查,若无法侦测原因,可转向心理创伤导向治疗师或进行脑电波扫瞄。古健荣一般会为疑似出现自律神经失调的患者进行脑电波扫瞄,从中推测自律神经状态。譬如:在睁眼状态下呈现High Beta脑电波,可被视为诱发失眠症状的过度觉醒状态或交感神经“战或逃”反应;而睁眼状态下呈现高Delta或Theta脑电波,可能与不健康的副交感神经反应有关。“不过,这些只能作为参考数据,而非诊断。”
他分享,病人一般听到自己在没有数据或任何报告的支持下患上自律神经失调问题时,总是很难信服,反而会回到医院继续做检测。因此他认为借助脑电波图能清楚看到情绪的模式,能为病人的情绪作解读。“自律神经失调不宜拖太长时间,否则身体一直处在亚健康状态,可能会从没病一直延误到出现真正的生理问题。”
自律神经失调是一种综合神经、生理和心理的问题,若从心理层面著手调整,能起到一定的帮助。他举例,譬如有人在遇到某个问题时,自然就会紧张到腹泻,尔后衍生为害怕那件事以及腹泻。只要治疗师能给予适当的引导,将第三者理性看待事情的角度借给病人,就能慢慢帮助他们走出或获得领悟,而相关的领悟能给予一定的疗愈作用,改变当事人的对事情的认知。
虽然改变了病人对那件事/创伤的认知,但病人仍有惧怕腹泻的问题需要解决,治疗时间相对会变得更冗长一些。古健荣坦言,只要人们应对危机和情绪的方式一开始就是正确的,就可以避免自律神经失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