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6、7年前,单枪匹马远赴柬埔寨当一名华文老师,是在首都金边一所由潮州人(潮州会馆)兴办的华文(中、小)学校,学生人数上万,学校分为正校和分校,校园内没有食堂,也没有宿舍,更不用说草场了,仅有一、两个篮球场可供户外活动。校园空间有限,因而分成上午、下午以及夜间部三班制上课。由于二十多年的战乱,华文教育的断层,中学部华文老师多半聘请中国籍人士来任教,为数不多的本土籍华文老师则几乎是银发族,我算是唯一其他国籍的“孤家寡人”了。
校长有言在先,说我第一次当老师,先给我教初中一年级,还当即要我写一篇文章,说是让我抒发情怀什么的,我还记得题目叫做“老师像一根燃烧的蜡烛”。
等到开学前一天去学校报到时,才知道校长安排我去教初一跟“专一”的华文,我当时吓了一跳,因为我并不是中文本科系毕业,我想也许是那篇文章发生“作用”吧!现在想起来,真是“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专一”也就是相同于我们本地的高中一年级。战后,这所学校复办直到我去任教那时,大约才不过十个年头的光景,所以该校开办“专一”及“专二”各两班也是近一、两年的事。更惊讶的是,当拿到华文课本时,赫然发现课本是由马来西亚董总机构所编纂的。
回想起当年教华文的窘境,真要捏一把冷汗。一来、没学过汉语拼音法,二来、教学一律使用简体字(我那个年代是以繁体书写的)。当地有一位老师说得好,所谓“教学”,另一个意思不就是边教边学吗?于是硬著头皮就冲锋陷阵去了。如今不管繁体或是简体照样能通,汉语拼音也没问题,我现在写文章投稿不就是在电脑键盘上用汉语拼音输入法来写的吗?原来“教学”,教别人学,反倒自己学得更多。
校长曾经跟我说,那里的华裔学子学华语,就好像学外语一样。果不其然,除了上华文课外,全校师生都在用高棉话交谈或沟通。尤其在改作文时,只有用“苦哈哈”才能形容。在课堂上有时说话风趣一些,幽默一番,往下望去,全无反应,呆若木鸡。也许是他们的华文程度跟文化不同,因此不易领会吧!所以在课堂上的欢乐声并不多。
回国后,换了跑道,教起数学来。同样也是三级跳,从高一开始教起。不知是运气不佳?还是功力深厚?每个新学年开学时拿到班级分配表一看,都是中、后段的班级。教过华文的好处就是语言能力增强了,又跟国内学生处得较为投缘,较为有默契,于是课堂上的欢乐声就多了。如果有一天不拿教鞭了,静静一个人回忆起过去的教职生涯,就我个人而言,我最想去回忆的、也令我最享受的部分——课堂上学子们的欢笑声。接著,就来写写上数学课时的欢乐声。
(上篇,下周“文荟”版将刊出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