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山或公冢组织的诞生,其实是中国移民在马来西亚落地生根的凭证。许多地方的义山和公冢组织甚至更早于地方华团组织。
依照非正式统计,在国内的华人义山不下一千个。义山范围因配合政府开路而局部“让路”的例子,按笔者所得到的资料,仅发生在吉隆坡广东义山和巴生五条路的福建义山和广东义山,以及槟城峇都兰樟天德园大道及罗弄峇都兰樟交界的一块华人义山。
但是,整座义山差点被铲除的例子不是没有发生过。
1977年及1983年,三宝山这座马来西亚华人最古老的义山两度差一点因政府的以发展为名而被铲平,最终在全国华人总动员的捍卫下,当时的甲州国阵政府在巨大压力下才收回成命。如今马六甲已被纳入世界文化遗产,三宝山还成为国外旅客必到的旅游景点。
此外,设立于1895年的吉隆坡广东义山,1999年也差点因政府吉隆坡总车站的发展计划而差点被迫搬迁,庆幸的是,在雪隆华团强力的反对下,最终保住了吉隆坡广东义山一带的6个义山群。
由三宝山和广东义山成功的“保山运动”可看出,华团的力量,尤其在地华团的影响力是最终成功保住义山的关键因素。反观已被征用做为边佳兰建设石化工业区的腹地的4座超过百年历史的华人义山,只能依靠在安葬在义山的先贤们的后人,采取自力救济的方式进行抗争。
讽刺的是,新山某华团大声呼吁支持反对关丹稀土厂运作及苏丹街老建筑因捷运而被迫拆除的两个活动,偏偏对自家门口的华人义山因石化工业而被迫搬迁一事竟然置之度外。
当在朝华基政党的态度模棱两可,在野党的在地领袖又忙于盘算个人政治利益,华团领袖又碍于种种考量下顾左右而言他,要保住地处边疆的边佳兰华人义山,自然更加困难。
义山研究的急迫性
要守住边佳兰4座义山,要有更多的团体的介入,要动员区域以外的人民去参与捍山的活动,如同隆雪华堂鼓吹下的“千人义山行”活动,已唤起吉隆坡人重新认识义山对我们的重要历史意义。
如果边佳兰4座义山全面被铲平,那将创下国内整座华人义山被夷为平地的首例。在人口持续增张,活人与死人争地的局面必定会出现,如果官商合作剽窃社会公共利益的情况未能有效被防堵,日后国内的华人义山随时会因藉经济发展之名而被铲平。许多历史记忆恐怕来不及保存,可能因此导致后人的结构性失忆,地方历史的原貌因此会逐渐变得模糊,先贤们的不畏艰难的拓荒精神,对地方建设所做出的贡献,很可能会被后人所遗忘。更恶劣的情况则为史实可能会被无良的政客们扭曲与窜改。
新山柔佛古庙的大门与围墙因道路拓宽而被拆除、吉隆坡的苏丹街的老店屋因捷运而被迫让路,这些古建筑的硬体遭受破坏的案例,是因为前大家没有做好研究工作,以致我们拿不出充份有力的历史证据来提出不能被拆除的理由。
当华团领袖只高喊捍卫古迹、维护传统文化的口号之时,千万记得也要支持研究计划的进行,否则结果将像吉隆坡苏丹街,具历史价值的古建筑被拆走了,也带走了下一代的记忆。
因此,边佳兰义因发展为名而被征用的事件,让我们意识到华人义山与公冢的历史研究工作的急迫性与重要性。虽然现阶段边佳兰地区以外的华人义山与公冢暂且得到保存,成为追溯华裔先贤在各地方参与拓殖与做出具体贡献的珍贵历史研究材料。
但令人担忧的是,华人义山的研究仍处于初始阶段,而国内对华人义山投入研究的学术机构极少,有关义山研究的相关人才相当欠缺。当政府抱著放牛吃草的态度,华团与研究机构就应对华人义山的研究工作拟订一套完整的义山历史研究计划,让更多学者们走出户外投入田野调查工作,为义山与地方拓殖史的研究工作做出贡献。
铲平了义山,等同铲除了在地先贤们南来刻苦拓荒的历史记忆。
没有史料记载,日后谁还记得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