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和旧之间, 总在不断地拔河。逝去的年月,现代之诉求,如何取舍?可惜,建筑的学者和流派所建立的共识,往往和政治和商业界定的标准,大不一样。结果,当年北京这一座世纪古城的历史建筑,最终还是保不住了。
火箭专家钱学森先生晚年追述此事,曾有一段读之感伤的回忆:“对梁(思成)教授爬上旧城墙,抢在城墙被拆除前抢回几块大城砖,我深有感触。”但是,除了几块大城砖,古迹怎么可能抢得回?
身在这个领域工作多年,陈耀威兄知之甚详。不说外力如何,华社的理解,华团的定义,显然和古迹维护的主张,仍有一条街的落差;乃至年前槟城椰脚街广福宫的修复工程,他还因此遭到刁难。
没有一丝的诧异,这个国家,总是这样,不断地践踏专业的底线。一介书生,说得了什么,做得了什么?可是,心里尽管有所失落,耀威兄始终没有放弃坚定的理想,一直走到古迹保护的最前线。
没有投影器的旧时年月,他用自己的视角,游走大江南北的城镇,用一张张的幻灯片,留住了绚丽之影像,发表独到的论述,刻下峥嵘的履历,也留住了古迹最后的挣扎。
然则,眼下的处境,实在越来越艰难了。国庆前挚友转来的信息说,陈耀威兄几经踟蹰,决意转换跑道,背井离乡,远到国外的大学执教,继续点灯领航,传承他一生的所学和所思。
这样也好,此处不留人,天地之大,总有空间和空隙,让他另辟蹊径,渐渐走出眼前的纷纷扰扰,开出新路;展现古迹中的古道西风瘦马,潺潺流过小桥之上的那户天长地久的人家,叫陈耀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