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主义、社会主义或共产主义是政治经济学里常见的用语。从马克思主义的角度看,资本主义是个历史现象,是人类社会从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发展到以阶级斗争为主调的资本主义社会,它最终会进一步发展到共产主义阶段,这是一种五阶段历史形态论。

非马克思主义者,则把资本主义视为以私人所有权(产权)为基础的经济体制。传统上,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根本差别在于所有权是掌控在私人或国家手中。

而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的差别则在于公有制的程度与范围,也就是社会主义是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而共产主义则是社会主义的高级阶段,即几乎所有的所有权均是公有的,这又可分为集体所有制与全民所有制。

只是在当代,社会主义是个多义词,如西北欧的社会民主主义或民主社会主义便基本上是建立在所有权私有基础上的体制。在1950-60年代,许多西北欧国家也国有化,许多产业特别是公用事业如交通、能源、医疗产业等。只是进入1980年代后,又流行把国有化企业再民营化(私营化)。据此,今天西北欧虽被视为实践社会民主主义的国家,可从所有权角度看,实为资本主义国家。

1990年代苏联东欧变天后,传统社会主义国家已式微,即便在中国与越南也是公有企业与私有企业共存的混合体制,而不再是传统/正统意义的社会主义国家。可以说,1990年代后,资本主义已成了全球的主流经济体制。当然,由于国情不同,具体内容也会略有不同,如中国一般被视为是一种中国特色的国家资本主义(State capitalism)。

做为一种经济体制。资本主义有也被称为自由企业体制或市场经济体制。做为一种体制与价值观,资本主义曾发挥过进步的历史作用,如新兴中小企业家与资产阶级推翻了贵族地主阶级,特别是在1789年的法国大革命中,还推翻了王权,兴民主化的一大动力。

只是,成功推翻旧体制与世袭贵族封建体制后,资本阶级本身又成了既得权益阶级。马克思认为,资产阶级成了剥削劳动阶级的反动力量,应被无产阶级取代,以便建立各尽所能,各取所需无阶级社会。

资本主义遭来不满

除了马克思主义者外,还有不少人也敌视或不满资本主义。文化精英批评资本主义太过庸俗与市侩,过度重视物质而忽略了人类的精神面;环保主义者指责资本主义太过贪婪,不顾自然生态,最终导致难以挽回的自然灾害。

1990年代后,西方还出现了颇具规模的反全球化浪潮,认为资本家,特别是跨国企业把就业机会移出,削弱了工会权力,也致成了发达国的中产阶层的萎缩;还有一派资本主义改革派认为,资本主义基本上是个好体制,也富有创造财富与就业的动力,应给以肯定,只是它也具有双重性,会在创造财富的过程中,制造出一系列问题,甚至是金融与经济危机,如1930年代的大萧条和2008-09年的金融危机。

进而言之,曾经是推动民主化主角的资本主义,今天已成了危害民主的祸首;也威胁了平等。

因为,资本主义是个弱肉强食的进程,是透过美其名为自由竞争的机制,淘汰弱者,让强者胜出;久而久之,就成了强者愈强,弱者愈弱,赢家通吃的社会与零和博弈。自1980年代由英美两国带头发起的新自由主义横扫全世界后,这个趋势日趋强化,经而使许多发达民主国的中产阶级,从温和新产激化为激进中产。1999年发生在美国西雅图的大规模暴力示威便是一个显例。欧美民粹主义政党崛起,也可充份反映了资本主义的两重性。

一方面是鼓躁的资本继续推动与扩大了全球范围内的经济发展,也提高了资源配置的效力;可他方面又据此引发了产业空洞化国家的部落主义(Tribalism)。2016年特朗普胜出为美国总统便是一例。

在这种背景下,拥护资本主义者便分化出几个派别,一个是市场基要主义派,这一派认为市场是最好的资源配置机制,政府最好不要干预市场,以免扭曲其正常作用。若市场出现不景气,甚至危机,政府也不必介入,就让市场自行清理其积累下来的问题。清理后,市场会再度进入应有的自我调节状态,恢复常态;

只是今天主流非马克思主义学派(也称为新古典综合派)则主张政府要适时适度介入干预,以保障市场的正常运作。伸言之,政府与市场是互补的,缺一不可。没有政府适时适度的介入,市场会走火入魔,如发生金融与经济危机。

财富重新分配

另一类可称为民主型资本主义,主张除了政府要适时适度介入市场外,政府还要加大补偏救弊职能,特别是在收入与财富分配方面。因为资本主义有弱肉强食与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特点,也常会在其进程中制造出许多不可欲的问题,如环境污染与贫富两极化。

因此,政府得节制资本与进行收入与财富的重分配,以免两极化造成社会动荡,分裂或经济危机。这一派认为收入与财富的过度不均会使经济缺乏足够的有效需求(有能力购买产品与服务的需求),而缺乏有效需求会致成过度投资或消费不足致成的经济危机。

为了防止这个危机,政府便得进行更多的收入转移分配,也就是劫富济贫,如让穷人享有更价廉物美的公共教育,公共医疗,公共培训等。这种收入与财富的转移分配是种损有馀补不足的政策。它也会促进生产性投资,因为有更多无能力者,会因此受益,也成就有用的人才。

约言之,国家应成为公共投资国。这是防止社会过度分化与促进社会和谐与进步的政策。只是有钱有势的阶级会力阻政府的重分配政策。在选举民主国,因为选举需要大量资金,候选人很易成为有钱有势阶级的钱权交易对象。美国就是这样的一游说大国以致有美国评论人认为美国实质上是少数人民主国(Minority democracy)或金主/财团政体(Plutocracy),而不是名符其实的大众民主。

相对的,实行定额公款竞选的欧洲,金主政治在表面上就没那么张扬,可吊诡的是,整体上言,美式精英式民主的经济活力,一般上于欧洲。不仅增长率高于欧洲,也比欧洲出现更多的创新者与世界级企业如世界十大品牌中,美国便占了一半以上。这确是耐人寻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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