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年在野的反对阵线,去年可说是个政治“惊喜”年。在现有的选举制度下,特别是在天平原本就相当倾斜的系统,人民怨气积深,选箱一开竟然在多处狂吹反风,大至跨了执政门槛换政府。有人说,这是“简单多数”选制依然可取的证据,只要选区划分得体、选民册弄“干净”、选委会中立,选举舞弊一旦减少,换政府不再是不可能的事,一人一票的民主就会显露发挥出来。事实上真的是如此?
希望联盟新政府已执政了超过半年,这个联盟的合作模式或许就是这个选制的产物。为了入主布城换联邦政府这梦寐以求的目标,倡导和推崇多元种族文化的人民公正党和民主行动党,不得不重审局势允许以高喊并主张土著权利的土团党加入希盟。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他们推举马哈迪医生重作冯妇当首相候选人。
后来的选举成绩显示了希盟的胜利,而土团党以小刀锯大树姿态斩获13席国席,以小党主导政府内阁行政,拿下6个部长职(包括首相、内政部长和教育部长)。我投下的选票是否意味著我支持或默认如此的局势安排?假设我不同意,当初我还有什么其他选择?
票票不等值
在“简单多数”选制之下,主要的在野阵线政党为了不要分散选票而败给当时占优势的国阵,选前联盟布局促成单挑互换票成了主流选举策略(唯有单飞的伊党成为能左右选情的“第三势力”老牌政党)。基本上这造就了三个问题:一,选民未必能在选区内直接投票给自己心属的政党;二,选民未必认同出战的伙伴党和其候选人;三,选民不能拥有更接近他们政治理念的政党在该区上阵,由于目前选制胜出的门槛过高而仍未面世。
坦白地说,身为梳邦区选民的我,深深地体会到目前选制并未赋予我的那张选票同等价值。我的国会议员黄基全狂风扫落叶地狂胜9万2353多数票,赢的也仅是一席。而同样在雪州大港国席,土团党赢714多数票,总得票仅1万7350。
固然当中的问题是选区划分的大小,但我的选票“价值”仅能决定一席。输家的票以及狂胜的多数票,对全国选情已没有其他作用和影响。所以你手上的票如果是属于其中一项,难免你会觉得你的选票“没价值”或“浪费”了,特别是当你的选区是某党的堡垒区,选情已毫无悬念。
选举无可厚非要选为当地服务发言的代议士,但目前的选制并不鼓励跨区域单元课题斗争如环境正义、性别权益、劳工课题等的领袖和政党。要赢得当地国会议席,候选人的深耕服务与否未必是指标,因为主流政党的知名度、财力撑腰势力和动员支援力量通常更为关键。社会主义党在本届大选的惨败结果是借镜,说明了目前的选制不利第三势力小党自力更生进入议会。
小政党难生存
首先,地方选举仍未被恢复,小党无法在获胜门槛较低的民主平台取得突破,展示问政甚至执政地方的实力。地方选举也是小党深耕服务最有可能被认同的舞台。一旦没有地方选举,到了州级和全国级的选举,小党的劣势就明显浮现。
试问为何我国没有出现类似国外的绿党?当绿色盛会的前领导人黄德都选择加入主流政党,独立在外的小党真的有希望能取得零的突破?成立政党,若非为了赢得席位获得代表权发挥政治影响力,就没有其他道理了。
要知道,一个全国性政党竞选需要涉及一笔不小的预算经费和人力。即便是地方政党,要维持一党持续运作和保持党员的士气,若政党赢不到议席而要等五年再重来,这将会是一个重大考验。人生苦短没有太多的五年蹉跎。这点,问问马华和民政党就知道了。
再说,目前我国并未制度化公费拨款补助符合资格的政党。这让有希望执政的大政党较容易被利益集团“投资”和“绑架”,小党要维持若不仰赖财主不然就是众筹。即使要靠众筹来维持一个政党的生存和发展,尤其是一个没有议会代表权的“蚊子党”,委实不容易。
联立制更民主
要在简单多数决的选区击败传统大党谈何容易?即使有潜在的支持者,小党总担心选民最后会否因“大局”而弃保。有了比例代表选制的政党票,这将能鼓舞小党另辟蹊径争取散落在全国(或州内)各地的支持者把票投给该党,以让他们能跨过最低门槛进入议会议政。有了这个选择,选民不必因青睐政党没在该区上阵而“含泪投票”给他人。
若比例代表选制采取类似德国或纽西兰的“联立制”,政党票还可产生互补作用,弥补“简单多数”选区议席数目的不足。如此一来,政党之间也就无需选前结盟,各政党竞争发展对地方民主建设有好处。选民也因有了更多开放多元的政治选择,而找到了更接近自己政治意识的政党代表。这样的局面不是更有利于民主的多元发展,更能反映民主声音吗?
有者担忧比例代表选制将提供“温床”给极端右翼份子进入议会。事实上,目前在国会里,狭隘的种族宗教右倾的议员们还会少吗?
我不认同“极端”这个标签,如果说一个右倾政党能获得大幅度的支持票,这代表了一个不容忽视但真实的民主声音,即便这不是你认同的。这可能是集体对现实政治不满的警讯,需要其他政党正视并如何争取回支持。
反之,比例代表制开了一个契机,让民主自由进步的理想型政党有了一个希望的据点,集合各地志同道合的支持力量跨过门槛进入议会将民主更多元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