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从商,我希望是对社会产生影响的企业。”毕业自诺丁汉大学商学院,28岁的黄晓情是本地社会企业Earth Heir的首席执行员。她的母亲曾对女儿有高学历却甘愿“卖篮子”的决定表示质疑,但事实上,Earth Heir是本地首个获世界公平贸易组织认证的礼品品牌,产出有特色的高品质商品之时,确保弱势群体的劳动获得合理的待遇。
Earth Heir与全马6个州属超过100名来自女性合作社、原住民部落和难民群体的手艺人合作,借由他们的手艺,制作出精良的包具、首饰等,再透过有力的管道行销,协助相关社区和群体维持生计或提高收入。创立于2013年,并在去年获世界公平贸易组织(WFTO)认证,黄晓情分享:“我们发现Earth Heir在创立之初就秉持的原则与公平贸易的原则不谋而合,于是便著手准备文件,也成功获得了该组织的认证。”
WFTO制定的10项公平贸易原则分别是,一、为贫穷及弱势生产者提供改善生计的机会;二、透明度和问责性;三、持久的贸易关系;四、给予生产者合理价格;五、禁止使用童工或强迫劳工;六、承诺反对歧视、促进性别平等、妇女经济资助及结社自由;七、良好的工作环境;八、提升生产者能力;九、推广公平贸易运动和十、尊重环境。这10项原则,已大致说明了Earth Heir的运作标准。
“我们花很多时间和手艺人建立关系,因为真正重要的是我们之间长久和互相了解的合作关系。”曾有原住民向黄晓情透露,有时尚品牌前去要求合作,但他们对相关群体一无所知,只是一心想要索取。“我们去拜访,当他们的朋友,和他们聊天,关心他们的孩子、健康状况和日常生活。让他们知道我们想要的不是一次性的合作,而是长远的交易关系。”
交易的促成因为有互惠互利的条件作为基础,通常不会有太大问题,合作过程却无可避免地充满了挑战,她举例:“原住民群体希望每天做不同的设计,会随自己的喜好改换颜色,他们觉得自己又不是机器人,为什么要一直重复做一样的东西。”但,客户订制了一定数量的相同商品,不能不做啊!“所幸他们后来发现和Earth Heir合作,能让世界各地的人看见他们的手艺,作品有机会在马来西亚航空(MAS)的班机上销售,他们觉得很自豪。”
黄晓情有感:“其实他们也希望被认可,希望传统手艺被发扬。这些手艺人做了二、三十年,要改变不是一件易事,直到他们发现改变会带来回报,还伴随著莫大的满足感,于是开始相信愿意尝试才会进步,才能有所突破。”Earth Heir旗下有一个编织包款命名Nelly,来自砂拉越一名肯雅族妇女的名字,“Nelly在2015年加入,她有3个孩子,丈夫的收入不稳定,她一开始只做小量,我们教她管理更大的订单,也教她如何帮其他人接单,再从中赚取佣金,由此下来,她现在已能负担女儿上大学的费用。”
花时间对谈、协商 让难民接纳合作概念
至于难民群体,则是截然不同的状况,“他们的处境比较糟糕,一天只能应付最多2餐。虽然不同国家的难民有不同的手艺,但我们统一让他们制作十字绣首饰。材料由我们供应,他们赚到的钱可用来购买食物或药品。”Earth Heir所推出的首饰采用24K镀金材质,十字绣的图案则融入各难民群体的文化元素,黄晓情解释:“首饰有优势,人们乐于尝试品质好、设计特别的新品,而且适合在家里做,做得快也卖得快。”
只不过,部分难民处于生存模式(Survival Mode),不愿合作,不愿分享,也不认错。“他们在制作上出现错误,害怕拿不到钱,会反过来说他们是故意那么做的,因为我们原本的设计不美。但同样地,客户订制的就是特定款式,不能随意更改,我们要教他们这样的概念。另外,也要跟他们说一个人做终究做不了多少,只有大量地做才能赚到钱,所以会要求技巧比较纯熟的教其他人,当然,为了确保公平贸易,我们会为此付费。”一般的组织或群体会有一个领袖,Earth Heir只需要和他洽谈,他就会把讯息传达下去,但难民群体相对讨厌合作,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和他们一对一谈话。无论如何,邀请更多难民群体加入,协助他们赚取收入是Earth Heir的短期目标之一。
建立品牌形象 强调时尚功能兼备
Earth Heir 2013年由萨西拜基米斯(Sasibai Kimis)创立,她毕业自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曾在纽约、伦敦、加纳等地的投资银行工作。一次到柬埔寨乡区教英文,认识了当地的编织工艺及工人,让她有感这些人即使有著令人惊叹的手艺,工资却非常微薄,也缺乏稳定的销售通路,因此想借由自己所拥有的知识和技能,帮助他们改变生活。
黄晓情分享:“一开始时,我们不认识任何一位本地的手艺人,花了很多时间去拜访,了解他们的背景、手艺和需要,但集结了这些手艺人之后,更重要的是如何把他们的作品销售出去。”她直言:“说到这类传统编织手艺,很多人的第一印象是低劣、品质差,放在家里也用不上,所以品牌的建立是关键,要让人们觉得它是时尚兼具功能的商品。”
手作品有它的优势,能客制化,市场上一般难找到类似的设计,黄晓情指:“我们没有外来的投资者,主要是靠企业的订单,他们会在礼品上分享我们的故事和联系,而我们代表著公平贸易,对相关企业的形象也起著正面的作用。”她接著说:“企业对企业(B2B)的模式终究建立在企业对消费者(B2C)的基础上,唯有B2C的生意增长,才能带动B2B,但同时必须有B2B的支持,才能发展B2C,两者相辅相成。”资金的管理对Earth Heir而言是一项挑战,“比方说我们放一个包款在网上售卖,就得有10到100个相关包包的库存,我们不拖欠手作人的薪资,所以风险由Earth Heir自行承担。”
她笑言,作为一家自我持续的社会企业,刚开始的2年相当辛苦,“几乎每个月都在找钱出粮,还要付费给手艺人,就要放弃时在一个会议上认识了一位专门投资东南亚社企的美国人,他要我们把财务和企划报告让他看,看了之后说我们每年都在成长,不该放弃。”就这样,一家4人企业一直坚持到现在,从教育手艺人、参与设计到销售、售后服务和对外推广,每一个步骤都扛在身上。“我们其实很希望和其他单位合作,比方说院校,让设计或行销科系的学生参与其中的一些部分,我们的负担可以减轻一些之馀,也能让新一代认识到所谓的大马乃至东南亚特色可以如此发挥。”
Earth Heir的客户中有许多是来自日本的旅客和在本地生活的日本人,他们透过网络,认识了这个品牌,亲自摸上门来,黄晓情说:“日本人懂得欣赏手艺,西方国家的旅客和本地专业人士也是我们的顾客群。”她不讳言:“坦白说,我们买的意大利、法国品牌很多是在大马或印度生产的,那我们诚实一点问自己,为什么本地人只欣赏外国出品?”Earth Heir在网站上强调定价透明度,消费者知道自己的钱用在哪里,知道自己的消费行为并没有助长对劳工的剥削。
Earth Heir Studio
◎电话:03-4265 1106;013-211 7994
◎地址:102, First Floor, Lorong Mamanda 2, 68000 Ampang, Selangor.
◎营业时间:早上10时至下午6时,周末休息
◎面子书:Earth Heir—Celebrating Craftsmanship
◎电邮:hello@earthheir.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