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意清真寺外的路霸事件时,心里有一个想法:它不只是种族宗教议题,还是一个空间规划不善而导致的路霸事件。
我是有“结构病”的人,没办法接受那种单纯将问题归因于单一原因的观点,或是将所有问题归咎于个人身上的看法。譬如,如果我们只专注讨论种族宗教这一面向,而忽略了背后还有路霸的问题,我就会觉得我们一直停留在种族的漩涡里,永远找不到出路。种族可以是成因之一,但不只有这个因素。
又或者,我们若一味追究路霸胡乱停车的恶行,却不同时追问,到底我们有没有足够的停车位,到底我们有没有替代的交通工具,我就会觉得身为车主的人们真的很“衰”。驾车司机的素养可以是成因之一,但不是全部的因素。
另外,伊斯兰宗教司旺吉在受访时表明,他不认同把清真寺外的路霸事件中的个人行为,概括成整个族群的行为。
他说,他也曾在一家餐馆用餐时,马来店员不知做错了什么事,他看见一名华裔顾客,以种族之名,对著马来店员辱骂。旺吉分享这段经验,不是要提供一个反例来指责说,你们也是这样那样。
反观,他是想进一步追问,我们要如何理解和反省这些经历?如果我们一直围绕著种族不停打转,那么追究“辱骂别人本身是错的”就会被淡化掉。
针对如何解决周五祈祷会造成交通阻塞的问题,旺吉和建筑系教授达祖丁的具体回应,让我看见马来穆斯林社群内部,其实开始有更针对性的讨论。譬如,他们建议是否能够效仿其他国家,扩大可以进行周五祈祷的地点,疏通人流等,以更具体解决问题的症结。
这些具体的讨论,让我们可以暂时挣脱种族的身份,集中讨论如何疏通人流。这其实也有助于我们思考,如何面对其他交通阻塞的现象,譬如接小孩上下学、上班族上下班、去教堂礼拜......然后,我们就会开始要求,管交通的人该管交通、管犯罪的人该管犯罪,而不是那个人是谁。
然而,令我最印象深刻的是,达祖丁说,“不管那位车主在这过程做了什么,别人打他就是不对的。如果我是那位车主的父亲,我心里一定很难受。假若执法单位最终并未采取行动,我(作为父亲)一定会采取行动。”
他让我忽然醒觉,除了看见他是一位马来穆斯林、学者、公民之外,原来他还是一个父亲,一个来自父亲的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