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到霹雳州偏远新村一游,住进传统新村板屋,算是短暂逃离城市的喧嚣。一眼望去山腰的新村房子,大部分还保存著传统房屋构造,倒是一些房子已修建成像城市里常见的砖块洋灰排屋模样,屋顶上装著有线电视的盘子。
当时不禁皱眉,心里认为新村房屋应该保留其传统特色,不应随著城市发展的样板随波逐流。虽然类似对城市居住模式的某种追求,也常见于半城乡和乡镇社区,成为一种突兀的乡区地景。
另一种情况也可见于一些观光社区。在地居民希望寻求生计,发展地方经济,用庶民的美学观点,把地方或自己的店铺改造成令人不敢恭维的景观,失去了社区原来的特色,而且吸引外来游客短暂居留,也加速冲击社区的生活样态。
不过,乡镇居民是否非要压抑追求自己理想的生活方式,服务于一种忠于传统的想像和论述,仍有待深入讨论。这种“希望社区保留特定的传统特色”的想法,有时候是来自于我们对于城市快速发展的某种无奈和失落,希望能够尽力保留他乡的某种原初特质,来舒缓城市人的怀旧情怀。
当然,这种用城市人/乡镇居民、城市/乡镇、现代/传统、专家/庶民这种二分法来加以分类讨论,始终简化了每个个案内部不同群体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
不过,这种想法始终以我们的“传统美学”为中心,不去认同乡村居民是否也拥有对现代居住方式有所向往的权利。此外,我们要如何意识到以专家精英身份出现的城市人所具有的论述权力,可能对通俗的庶民美学的直接压制,而失去了创造彼此非相对平等对话的机会,让社区寻求多样和永续发展的可能变得单向。
我的确也无法忍受所谓庸俗的空间美学,无论是来自在地居民,或是专家精英、地方机关。我认为无论是城市或乡区,都应以地方的历史文化,以及在地居民的记忆和想法为发展规划的基准,要如何创造一个相对平等的对话平台,这反而是空间规划过程中最困难和耗时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