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凡选举到来,选民都会面临到底要选党还是选人的大哉问。政党支持者坚持只有政党才能真正地贯彻民意,为选区和国家带来发展。认为应先考量优质候选人的一派则主张,政党往往都是利益共同体,为了自身考量,违背当初的民意委托,跟往日敌人进行政治交易,而投选政党也无法确保民意代表的素质是另一个原因。
选党与选人的讨论,在2020喜来登政变以后显得尤为热络,民众度朝野政党权力恶斗的不满情绪与日俱增,在2022年大选前的多份民调显示,民众对政党的好感度持续下滑,反之,对于优质候选人及新领导梯队的期待越来越高,可以这么说,政党仇恨值提高,成为2022年国会通过反跳槽修宪的“政策之窗”。
但是,多次的选举经验告诉我们,一般民众短时间内无法改变其投票行为,个别候选人的魅力再显著,也赶不上政党的选举动员和资源挹注。举例来说,曾经被高度看好的前卫生部长凯里,在2022年第十五届大选代表国阵空降双溪毛糯,寻求守土的公正党改派有争议的前国大党领袖拉玛南上阵,遂形成抗疫英雄的凯里对上争议性的拉玛南,结果是公正党以2%多数票击败对手。
除此之外,马来西亚属于典型的单一选区相对多数决,选民只有一张选票可以投给州议员或国会议员,造成含泪投票和弃保投票的悲剧不断循环。同样是2022年第十五届大选,前峇都国会议员、蓝眼创党元老之一、有“街头斗士”之称的蔡添强,因不满公正党挑选候选人的机制,宣布独立参选,硬撼希盟、国阵和国盟。然而11月19日开票结果说明一切,蔡添强以4603票葬送按柜金,有趣的是,峇都区选民向来对蔡添强的评价颇高,其团队的选民服务也做得不错,可是却在大选输给了“大局”,选民不愿让对手有机可乘,不想成为败选的一方,唯有泪投把票投给希盟、国阵和国盟,蔡添强便落得惨遭弃保的下场。
以上种种象表明,在政党和候选人必须二选一时,选民通常倾向选择前者,以致于政党会表现得狂妄,推派素质差劲、缺乏经验和有争议性的人选,逼迫选民接受政党的安排。惟,经过2022第十五届大选及2023六州选举的两次洗牌,促成国盟崛起,国阵崩盘和希盟受危的局面,三方为了拉近彼此距离,必须改变一贯的选举策略,加强政党动员的同时,不忘推销候选人,以全面提高胜算。
如前所述,是选情的胶著不清驱使政党做出改变,而这种改变的推手乃选民本身。以刚结束的埔莱国席和新邦二南州席补选为例,希盟诚信党指派的苏海占和纳兹里,都是在地耕耘的领袖,经历亮眼,他们也跟已故贸生部长沙拉胡丁关系密切,国盟也相当谨慎,提名在地商人祖基非里嘉化及专科医生马兹里,无可否认,诚信党、土团党和伊斯兰党所推派的人选都颇为出色。
根据选举结果,两个选区投票率低于60%,希盟成功守住2席,团结政府认为这场选举宣告绿潮止于南马,反方却认为希盟得票数较前次选举减少,显示绿潮已悄悄渗入柔佛。对笔者来说,胜就是胜,负就是负,没什么谁看起来是胜其实负的道理,反之亦然。再说,投票率偏低就是执政党的胜利,说明国盟在2022大选和6州选的竞选策略遇挫,而四成选择不投票的民众,不排除当中也可能存在接受现状的声音,觉得没必花时间思考和采取实际行动。
根据马大教授朱乃迪阿旺(Junaidi Awang)的研究,马来选民和华印裔选民的投票考量不同,马来选民倾向于候选人的名声、形象、背景和态度,华印裔选民很重视政党,党性较马来人强。由此可以看出马来社会和马来社会的政治分歧,但是,笔者认为,这项分歧并不是选民必须在政党与候选人之间二择一的理由。
埔莱和新邦二南的投票率偏低,政党对决的气氛减弱,候选人品质反成为选举焦点之一,针对此,苏海占和纳兹里扛著希盟的旗帜,先得到华印选民的支持作“保底”,再透过宣传个人于在地经营的事迹,博得马来选民信任,遂分别以1万8641和3514多数票击败国盟。
总而言之,我们不一定要面对选党或选人的艰难问题,而是努力追求选党也选人,尤其拥老字号和组织规模的主流政党,如行动党、公正党、诚信党、土团党、伊斯兰党、巫统、砂盟等等,基层和支持者应该鼓励政党领袖,通过专业的遴选机制,推出优秀的人选,让选民抱著期待投给代表政党的候选人,尽可能地以最佳状态应对所有选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