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美国对外贸易长期出现大幅赤字,如在2017年,美国出口总额约2.3兆美元(8.87兆令吉),可其进口却高达约2.8兆美元(10.8兆令吉),出现约5660亿美元(2.18兆令吉)的逆差。其中,对中国、墨西哥、德国及日本的逆差特别大,免不了又进一步激怒了主张美国优先的特朗普,声言要大力改善这个逆差。
只是,说易行难,要如何改善美国的对外贸易,不是一朝一夕可做到的,毕竟,这是个长期存在的结构性难题,过去几任总统均力图改善这个趋势,可就是积重难返。因此,现任总统看来有意用更激进的保护主义来实现这个目标,其后果殊难意料。
削弱发达国家优势
不少人认为,这将是个损人也损己的政策;因为,现代西方主流经济学理论多认为,自由贸易是利大于弊,它有助于强化竞争,刺激创新,降低物价,为消费者提供更多元的选择,更可经由淘弱留强的机制,提升生产力,为全球人民创造更多的福利。只是这是就全球范围而言,就一国一地言,则可能在特定时间内对不同国家产生不同的正负效应。
本来全球经济体系有一个发达国从事高增值产业,发展中国家从事低增值,如仅出口原料的纵向分工(verticaldivision of labour)的特征。这个纵向分工使发达国可保住其高水平生活,而抑制发展中国家升级,进而维持了北富南穷的格局。
只是,随著发展中国家逐渐升级,也生产高增值的产品与服务,这就或多或少削弱了发达国家的优势,使发达国产生焦虑。就美国的情况言,则是不论是德国、日本这类发达国,即便是发展中国家如中国、印度,也在对美贸易中出现大幅顺差。
原因之一是, 美国经济日趋服务化,而服务业是较在地的,不像制成品那样容易进出口;其次是,美国经济过度金融化,特别是自1980年代以来,金融业务在各大企业中的占比节节高升,许多精英也转入金融业,图赚快钱;其三是科技进步,大大削减了国际贸易的成本,如运输费与通信费用,这自也加速了业务外流的趋势;
另外,美国的文化也较他国更偏重消费,在发达国中美国人的工时最长,有薪假最少,福利也较低,可又爱超前消费,其结果便是,消费多,储蓄少。从意识形态的角度看,美国也较偏向自由放任的自由企业制,政府较少干预市场,也缺乏一贯的产业政策(国防产业除外),这也使得美国的政策制定,更易受到游说团体的影响。
比方说,每当选举时,外资赤字与工作外流会成为话题,可选后又被淡化,这就是美式政治的特色之一。
可现任总统特朗普则是选前选后均一贯主张美国优先,甚至恫言,不惜发动贸易战来护卫美国的产业与就业。他甚至扬言,由于美国是长期的大逆差国,故发动贸易战对美国利多于弊。至于是否如此,则见仁见智。只是若真打起贸易战,出口导向的国家或经济体如德国、日本、中国、韩国、台湾或大马可就大受威胁。因为,他们的制成品中有很大比例是出口到美国,尤其是电子电器产品。在这种情况下,出口取向的经济体便得想方设法减低威胁。
日本越南受益最大
方法之一,是联合自保,如由日本积极推动的全面与进步跨协CPTPP(跨太平洋伙伴全面进步协议),这个包括大马在内的11国组织,不失为联合自保的出路之一;只是由于没有中国与印度等大国加入,其自强自保能力颇有限。尽管如此,依然是聊胜于无。就这11国组织言,日本与越南应会是最大的受益国,因为日本是这11国中制造业最先进也就强,而越南则是在劳动力密集产业上最具比较优势,大马则是不上不下,卡在中间。
至于中国,其实早在2008-09年美国次贷危机后,中国已深深感觉到过度依赖美国的脆弱性,外加上2010左右,美国出台重返亚洲的再平衡政策,中国更是加速另谋对策。因为,美国的再平衡政策有围堵中国意味,使中国感到不安,进而剌激了中国加速出台“一带一路”与亚投行对策,这不失为一种联合自强自救策略。
另一方面,对中国与周边国家或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言,一带一路是个分散对美风险与对策之一。毕竟发达国日趋保护主义,发展中国若不联合自救便只能一路沉沦。长期来说,中国也迟早会成为全球最大经济体与最大市场,而实际上,目前中国已成为最多国家的首要贸易伙伴,也就是比美国还多。在这种情况下,不仅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甚至是非洲与南美洲,如巴西也将日益与中国共存荣,这是大势所趋。
中国成为主要投资者
进而言之,区域化与全球化已不再是由发达国或美国支配,而是演化为后西方或后美国的全球化时代。本来自1980年代以来,美国是全球化的主角与主要推手,可由于美国己力有所不足,还要搞美国优先,这使得其他国家联合自强自救,进而分担了全球化推手责任。其中,中国是后西方或后美国全球化的重要角色。
实则,从2015年开始,中国也成了全球主要的投资者,也就是中国对外直接投资超越了外来直接投资。走出去,走向世界也成了中国企业的新选择,其他国家自也可依本国利益选择要否与中国共建,共荣共赢。总的来说,小国比大国更需要伙伴,因为小国经济规模小自足力低,只有开放才能与他国共存共荣共赢。
虽然贸易战不可欲, 可若真的开打,大规模经营体如美国、中国与印度会更耐打,而小国或资源贫乏国如出口取向的日本、韩国会更不耐打。对大马而言,美国是大马的第5大出口国,而且是我国制成品(特别是电子电器)的主要出口国,若贸易战开打,大马将受到重击,因为大马是个高度依赖出器的国家,且出口中有约80%是制成品,农产品与矿产品只个别占约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