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纳吉从阿都拉手中接任成为马来西亚第六任首相。当他第一次以首相身份出席国会时,就被当时的行动党全国主席卡巴星挑起22年前令华人愤慨的往事,卡巴星质问纳吉:是否曾在22年前茅草行动时发表过“以华人鲜血染红马来短剑”的言论,并愿意向华社道歉。不过,纳吉否认说过类似的话,并表示本身无需向华社道歉。
同样是茅草行动受害者的行动党领袖林吉祥指,根据1988年3月3日在国会提呈的一份政府白皮书“朝向保护国家安全”,曾白纸黑字记录著1987年10月17日,一场由巫青团发动的集会上,在场展示的布条字眼包括“以华人的鲜血染红它(马来短剑)”。当时纳吉也是巫青团团长。
要求纳吉认错
有“日落洞之虎”美誉之称的卡巴星2014年不幸车祸过世,大家是否已经遗忘8年前卡巴星曾要求纳吉在国会向华社“道歉”的记录,特别是作为现任的政府首脑,纳吉能回避这个道歉吗?
现年67岁曾经因为茅草行动坐牢的人民之声董事柯嘉逊最近在出席茅草行动30周年活动后指出:“如果卡巴星还在,他一定仍会要求马哈迪为茅草行动负责,他也会要求马哈迪道歉。”
作为当时的首相,无疑的,马哈迪不能推卸责任,但作为当时发动大集会的巫青团团长,现在已经贵为首相的纳吉,难道就不需要道歉吗?就可以免责吗?
当时以74岁高龄同样在茅草行动中入狱的已故华教斗士沈慕羽在2007年接受媒体访问时也指:“现任副首相纳吉以及前任首相马哈迪,应该为1987年茅草行动负责任。”当时巫青团号召的一场马来人大集会上出现“耸动煽情”的布条,明显是为茅草行动铺路而营造的气氛,并认为时任巫青团团长纳吉也应该为此事认错。
被喻为马来西亚民主政治最黑暗的茅草行动,政府援引内部安全法令扣留106名朝野政党领袖及华教工作者,并关闭华文报《星洲日报》、英文报《星报》和马来文报《祖国报》等三家报纸,是应该被谴责的。
对许多无辜坐牢的受害者都是一种残酷的肉体折磨与精神摧残。时任首相的马哈迪、教育部长的安华、巫青团长的纳吉都在这个行动中扮演了“关键”的角色。2007年在茅草行动20周年纪念活动,安华承认1987年华小高职事件中是一个错误,他也已经向社会道歉。
不应忽略国阵政府
现在社运分子“紧盯”马哈迪必须道歉,却轻轻“放过”纳吉,这是怎样的逻辑思维与道德批判?
现在包括马哈迪在内领导的反对党联盟“希望联盟”有日益壮大的迹象,终结国阵的一党独大是普遍的民意,也是民主政治建立两线制必要的过程与契机。国阵与希盟的“历史性对决”可以预计在来届大选将展开关键性的厮杀。到底苍茫大地,谁主浮沉?
我们不感到意外,社运分子现在出现两个截然不同的立场,陷入纠结于马哈迪“道歉”与“不道歉”的困惑中,他们竟然没有意识到同样必须对纳吉及国阵政府的“问责”,当时这些巫统高层领导形成的“共犯”,怎么可以挂一漏万。
10月30日马来西亚77个公民团体要求马哈迪真诚忏悔并为茅草行动以及为他在80年代破坏司法制度公开道歉。这个针对“领袖个人”的道德要求或许没有错,但有一个“误区”是忽略当时的执政党,特别是纳吉代表的现任政府,是国阵政权的延续。他们同样没有理由不要求纳吉以一个执政党国阵领袖的身份及政府角色公开道歉。事实也证明,至今马哈迪没有道歉,纳吉也无意道歉。
我们应该要纳吉以“个人”及“现政府”的立场公开道歉,并承诺给受害者精神与物质赔偿。也同时期待希望联盟承诺一旦执政也愿意为受害者“平反”。
不局限于老马身上
马来西亚迎来政治的巨变,不是偶然,308及505的政治变革结合许多的“巧合”才能成其事,也是机遇。1998年马哈迪革除安华带来的第一次机遇。现在马哈迪脱离巫统加入反对党联盟,是第二个机遇。政治没有制衡,权力就会膨胀。因为安华的“逃离”巫统,马来社会才被唤醒,也相信政治改变不再是“不可能”。
华人在马来西亚的处境,难以扭转的种族藩篱,困扰著社会的前进与变革。占人口超过60%的马来社会一直处于政治的主导地位。经过前两届的大选,改革之路跌跌撞撞。在烈火莫熄的狂潮中,有高潮,有低谷,但民众对民主的追求已是不可能停止。
政党轮替是政治民主化必要的过程,寻求第一次历史性的政党轮替是改朝换代的基调。任何政党做不好,就得面对轮替。没有看清这个大格局的本质,一直纠结于“道歉”与“不道歉”的小框框,时机或许并不合适。
当社会在回顾茅草行动的历史悲剧时,应该在大格局中看清问题的本质,特别是道歉的“道德”与“标准”。问责的对象不应该限于马哈迪一人,而遗漏追究纳吉与现执政党同样的“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