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哈迪今年91岁,与同时代并已逝世的新加坡建国总理李光耀,都留下了一种不同于西方论调的“亚洲价值观”。两种强人的潜意识居然能如此相同,这对当时两国时常针锋相对的叫嚣背后,很难想像是来自一种同宗同源的政治意识。

比较两人的执政风格,或者说管理风格(management style)都相当接近。两人威权主义至上的强势领导,一直沦为民主诟病。然而在他们眼里,威权是一切改变的原动力,这点李光耀政府表现非常强悍,马哈迪政府远不如它。

缺乏政治改变

马来西亚的在野党的存活率,毕竟比新加坡来的高,甚至曾经在州选举打败过执政党联盟。而马哈迪主政的22年确实有带来社会、经济及民生的改变,但唯独缺乏政治改变。这就是马哈迪爱徒安华与师父的意识冲突,安华认为只要政治体系没有变革,任何改变都是暂时的,而且很可能因人而异的管理风格,让好事不能长久,坏事则急速败坏!

目前的国内局势恶化,人治强过法治的趋势,甚至已经败坏了整个司法、执法及立法机制,说明当年的安华思维确实看得透彻!而马哈迪过去的风光,却历经二代而亡。

91岁高龄的马哈迪还继续为政治站台,是否说明已经看到自己当年错过政改而留下现在的困局?并为了纠正这些错误而挺身而出?

战略思考不俗

马哈迪当年确实高瞻远瞩,自认吉隆坡难与新加坡争取国际金融中心,但却以其他国家进入东盟为跳板的纽带来吸引外资。主政多年,让大马成为外资入驻东盟国家的佼佼者,只是逊色于新加坡。所以说马哈迪能登高望远的本领,不足为奇。这与英国进入欧盟为跳板的方式一致,说明马哈迪对战略思考,还是有一套的。

而当年收复爱徒安华,也是这样一个战略考量。我至今认为马哈迪扶持安华为继承人是真的,而安华接受招安也是诚心的,这是一种tradeoff(交易)。马哈迪要威权,只要安华能给到他,不去踩老牛尾巴,马哈迪还会善待安华,毕竟马来西亚需要有个像自己、有魅力的领导人。安华自知无法在巫统体系外改革,加入巫统、谋取巫统领导权能进一步实现改革梦想,这本来就是一条大家都有好处的取舍,甚至可说是改革的捷径。

问题是当年马哈迪革除安华后做得太绝!当然也因为安华太厉害,不够绝情,无法断其政治后路。马哈迪以威权主义来对付安华埋下了伏笔,因为当时局势已经开始转变。多年的经济发展,人民生活开始转好,开始接触不一样的国度及民情,视野宽阔了,思维也起了变化,互联网也开始出现了,这些都会实实在在地影响人民,特别是思维。人民开始察觉,以高高在上的威权主义来达致共识,原来是可以被平等的协商机制来取代的,哪为何还需要高压的威权主义?

不易承认错误

近来马哈迪频繁参与在野党活动,包括净选盟集会,可以看出他确实要干些事情。但怨恨他的人很难相信他是真心的,包括安华本人。

像马哈迪这种政治强人,是很难承认自己的错误,然而,若马哈迪能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道歉,特别是对安华以及其家人致歉,事情可能就会好办多了,这与当年收服安华也是一种tradeoff。如果马哈迪能为自己两度选错接班人(阿都拉及纳吉)而后悔,解开与安华的这种僵局,其实并不那么难。

可能时机还未到,也可能马哈迪比较牛,但别忘了马哈迪属牛,有冷静头脑及老练的处事风格,适当时“取舍”马哈迪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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