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星期来,伊斯兰党海啸成了网络和茶餐室里的热门课题,也是政党及政治理论工作者不得不绞尽脑汁进行研究并加以描述的一项艰巨任务。媒体当然必须挖掘出一套最适合自己读者口味的“发展方向”或“未来故事”,不仅要让评论叫好叫卖,还得符合媒体本身以及所心属政党的议程。

当行动党领袖大肆攻击伊党哈迪派时,原以为凭中英文传媒舆论狂轰烂炸就能助安华派在党选中有所斩获,希望华人基本盘的不满有短暂平息,不至因伊刑法课题造成支持者大量流失。激烈的炒作鞭笞令伊党安华派精英身陷囫囵,哈迪派借势掀起党内海啸,一举将安华派连根拔起。

前面说过,火箭基本盘是在华社,月亮基本盘在甘榜。华人虽不迷信火箭领袖,但的确把火箭当成实现推翻巫统梦想的载体。北马和东海岸的马来人则紧随著宗教领袖,他们为宗教生活,为宗教享乐,为宗教斗争牺牲,故难以接受有人辱骂自己的宗教领袖。

华人社会或马来甘榜,是两个被不同意识形态精英们所摆布的烟囱。当华人烟囱内盲目的粉丝指责伊党宗教领袖追随者尽是一群白痴的同时,伊党宗教领袖的粉丝们也集体顿悟,原来那些所谓专业人士,都是行动党傀儡,专门典当马来人和穆斯林。

一场戏做下来,很大程度上行动党已缓解伊刑法给自己造成的压力,伊党哈迪派也成功将安华派铲除出局,某种意义上算是双赢。火箭月亮接下来要解决两个问题:一是两党如何重修旧好,二是如何安置这一票安华派领袖。

真如林吉祥所言,民联该下葬了?且慢,老林是玩悲情的鼻祖,不必太认真。但伊党海啸过后,民联如何灾后重建?

先问个问题:没有伊党的民联OK吗?问题简单,却足以勾起安华的旧伤。华社有人说:没伊党肯定OK,大马社会的发展前景远比改朝换代重要。不只是伊党,国阵也是一个必须除掉的种族政党,但不能通过壮大伊党的方式来推动。

类似回答符合很多人口味。不过,以第13届大选为例,没有伊党,民联国会议席得票率计算就得从51%跌至36%;国会议席将仅剩68个,从原有40%的国会议席跌至30%。州议席方面民联会减少伊党的85个议席,从原本45.3%的州议席跌至28%。其实,拥有100万党员的伊党,是民联内实力最强的政党。

穆和会(PasMa)目前急切地从一个非政府组织晋升成政党,以期取代伊党在民联的位置。这件事被媒体放大,以填补当前华社精神失落的空缺。不过,行动党和公正党都不表态,就连党选落败的安华派大将也三缄其口,说明穆和会并不是一个可操作的平台。无基层、无资源、无政治定位、无理念支撑。若民联能接受穆和会,何以不能吸纳社会主义党?

末沙布等人的出路是什么?正常情况下没有什么出路,只能留在伊党养老。如今林氏父子可能考虑一搏,即开放门户,把所有愿跳槽的安华派人马统统吸进行动党,让这场豪赌可构成如刘镇东所说的“政治版块移动”。但无论怎样移,民联都有选区议席分配的强烈困扰。

沙末赛益入火箭

双林这个策略蓝图,让火箭不仅可以瞬间从“多元华基政党”由里至外地蜕变成一个多元政党,同时也有更正当的理由延续林氏父子作为党顾问和党秘书长的权力期限。当然,转型风险很高,不过这是一种破局,也是延长政治生命的契机。

所谓“风险”指华社和火箭党员对马来人和马来精英大批涌入行动党的接受及适应度;也包括马来社会和伊党对安华派加入所谓“华人沙文主义”政党的反应。他们会把安华派再作成“马来汉奸”吗?刚刚高调加入行动党的诗人沙末赛益,便是一副测试剂。

当前行动党是否真正与伊党决裂尚无定案。如果沙末赛益加入行动党号召力大,效果好,标签成“马来汉奸”也无法改变和动摇马来社会对行动党的支持,那火箭就索性跟月亮决裂,摇身变成国内最大的多元族群政党。

万一效果不佳,沙末赛益未达致抛砖引玉的效果,火箭与月亮的合作仍留下一条后路,否则林冠英大可直接开除槟城的5000个伊党芝麻官,无需作状咄咄逼人地叫人家辞职。

火箭一边与月亮交恶,一边在月亮老巢吉兰丹鼓动援建一座清真寺。那边厢惹来巫统指骂火箭侮辱穆斯林,这边厢也有华人质疑火箭为何不建华小神庙却去建清真寺,动机不纯。

烟囱社会的现实让民联三党在许多课题上采取模糊策略。他们假设普通民众对宪法、权利、国情等都是白痴,在敏感和争议性课题上,如土著地位、教育政策、伊刑法等,都回避或以模糊用词带过,将选民注意力都集中在推翻国阵巫统一件事上,其它可一概不理。短期看策略很成功,长期看却为国阵制造出许多挑拨离间的机会。

华社要巫统倒台,这一点火箭看得很准。再过几个月,当人们后知后觉地领悟没有伊党的确无法推翻巫统时,他们会得出什么结论?

哎,没办法,火箭还是去跟月亮讲和吧。到时候不是行动党要跟伊党讲和,是整个华社舆论再朝“顾全大局”方向倾斜。

假设有一天,多元的行动党做大了,拥有超过半数马来党员,自己能走入马来社会了,伊党就由得他们跟巫统合作吧,到时蓝眼是否该考虑并入火箭?从中真可以获得无尽遐想!不过,只要烟囱存在,遐想也只会停留在遐想。

从现实来讲,依照一个巫裔政党,一个华裔政党,一个印裔政党的国阵模式重搭民联架构,以毒攻毒,不受敏感课题困扰,或是民联灾后重建的九阴真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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