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经济学,基本上被划分为宏观与微观两大类。微观经济学以消费者与经商行为、价格形成等为研究对象;宏观经济学,则以国民经济整体为研究对象,如充份就业、通涨、汇率、国际收支平衡等,而宏观经济管理(Macro Economic Management),则是指运用财政、货币、收入政策等,来调节一国经济,以达到可欲的宏观政策目标。

所谓财政政策(Fiscal Policy),是指政府利用、增减收支、税收等来调节,政策主体则是行政部门,特别是财政部;货币政策(Monetary Policy),则是利用货币发行量与利率、汇率等,来调节经济,政策主体则是中央银行。由于执行主体不一,若政策不配套,则可能产生相互抵消的作用。理论上,央行应独立于行政机关,以保持其中立,也应向国会负责。惟在大马,央行无须对国会报告,这或多或少,会影响到其独立性。实则,不仅央行,连人权委员会、反贪委员会、国油等,也不向国会报告其业绩与政策方针。显示出,这是个行政权独大的威权国。

大马的宏观经济,也就是一般所说的基本面健全与否,是目前备受注目的课题。特别是若美国量化宽松退场时,对大马的抗冲击力如何,会对市场产生很大的影响,特别是,若资产泡沫严重的话。

储蓄与投资日渐递减

从财政政策的角度看,中央政府的债务节节上升是个备受关注的课题,如在1996年仅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35%,剧升到2012年的53%。只是,要看一国经济健全与否,不能仅看一项,且得考虑及其他相关条件,如债务的性质,是消耗性支出还是投资性支出致成、债务与债权的对比、内债对外债的对比等,及国内储蓄率等。在大马,一向以来,国内储蓄率较高,进而使得国内举债变得可能。总的来说,80%的债务为内债,这使得政府有较大的回旋空间,如调低利率以降低举债成本。只是,储蓄率占GDP的百分比,也已从1996年金融货币危机前的43%,降至2012年的33%,呈现出长期递减的趋势。可惜,这些钱并没花在刀口上。

储蓄率递减若伴随著生产性投资的递增,大体上是可欲的;只是,自1998年以来,投资也大幅收缩,从1990年代初的占GDP的40-45%,剧减到1998年以来的约20-23%。之所以,一方面可能是投资率回归正常,也就是1990年代初的投资中,有相当部份是过度投资或非生产性投资。另一原因则是,产业结构转型失败,以致资金没有正当的投资出路,而投向投机性活动,或是资本外逃或对外投资剧增(也就是国内环境恶化)。

投资递减的后果之一则是,出口年均增长率从1996年代初的双位数,剧减至21世纪初期的单位数。

进出口结构,也起了微妙的变化,如1990年代初,生产性设备类的资本货品(CapitalGoods)占进口的约30多%,可1998年后,则递减至约15%。之所以,也与马币大幅贬值有关,进而冲击到大马的工业化进程与升级。实则,近10多年来,大马的电子电器占出口的百分比,也呈现递减的趋势。与此同时,由于马币贬值,21世纪初以来,大马的商品贸易,出现长期的顺差,而顺差的百分比,甚至可高达至GDP的十几巴仙;只是2010年以来,已日渐缩减,在2012年,已减至6%左右。

经常账顺差的逆减,对大马基本面起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环顾世界,经济出现危机的国家,多是双赤字国家。也就是,除了政府赤字外,对外贸易也出现长期的逆差。泰国及大马在1997-98出现危机,便与经常账出现赤字有关。若原产品价值继续低迷,国内又继续以内需驱动经济增长的话,相信很快就会出现由顺转逆的逆转,进而放大财政赤字的负面作用。

外汇刺激投机活动

从好的方面看,由于年年出现贸易顺差,外汇储备自也节节高升,从1996年的270亿令吉,直线上升到2012的4千多亿令吉。吊诡的是,这些外汇的增加,并未加速大马的产业升级,反而刺激了投机活动。剩余资金的递增,外加上低利率,与外来热钱的涌入,特别是美国出台量化宽松以来,大量游资涌入股币与房地产。结果是,虽然近10多年来经济增长率只有约5%,可股市与房地产却欣欣向荣。

尽管,近10多年来,经济增长率已减半,可货币发行年均增长率依然超过10%,游资充沛;惟创造体面就业机会的能力却无显著增加。逼得政府不得不增聘人员,进而加重了政府的财政负担。就失业率言,自1990年代以来,大马的失业率便维持在3%上下,可算实现了充份就业;可惜却是低增值,而非高增值的就业机会。突显出大马已陷入经济转型陷阱。

从货币政策的角度看,按官方的统计,除了1998年与2008年外,大马的通胀率均处于4%以下的低水平;惟2008年以来,特定地区的房地产却暴涨,结果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更深刻的课题是,近10年以来,实质薪资的年均增长率只有约3%。这就使得未上岸,没有房地产的居民,面对很大的生活压力。

至于利率,从好的方面言,银行的放贷率已从1990年代的约10-12%,降到2003年以来的7%以下;可这也是一把双面刃。长期低利率虽降低了资本的成本,可却因产业升级失败,以致资金没能流入生产性事业,而是非生产性活动。

综上所述,由于大马经济已陷入转型陷阱,失去动力,不太可能再出现高速增长。只要不出现扩大的财政赤字与贸易赤字,抗冲击力是颇强的;只是,在这不进则退的全球化时代,其代价则是──告别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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