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改制的国民型中学目前有78所,当初接受改制的条件,例如可享有三分之一华语教学,这项承诺非但没有得到具体的落实,更由于政策偏差,使得国民型中学应有的中华文化特色,也逐渐在政府有意无意的忽略下流失。

2001年举行的全国国民型中学董事与校长交流会,就提出国民型中学的特征应涵盖以下几点:

1.校园有浓厚中华文化色彩;

2.有适当华文节数;

3.华文成为必修必考科;

4.华裔生人数必须为全部或大多数;

5.是政府教育系统的一环,由政府支付行政开销;

6.董事会与政府在遴选校长方面的洽商权力;

7.校地及建筑是董事会产业。

今天,当我们检视上述特征时,不得不关注国民型中学是否符合上述的条件。本次马来西亚行动方略联盟进行的改制国民型中学的问卷调查,透过校长理事会的协助,总共回收了55份问卷,回收率70.51%,调查的内容包括:

1.语文使用:课堂教学、校园用语、语用环境。

2.文化认同与内涵,包括华校标识及仪式庆典:如校名、校歌、校徽、证书、校园中华气息、节日活动、课外活动;以及周会、毕业典礼、校庆等。

检视国民型中学特征

由马来西亚行动方略联盟出版的《国民型中学调查报告》(简称《调查报告》),其中调查结果显示部分国民型中学出现以下几个值得关注的问题,包括:没有使用华文书写致家长函、校园缺乏中华气息、没有华文校歌,甚至没有校歌、没有华文证书、校服上名字没有使用华文、没有庆祝校庆、没有举行毕业典礼等,这明显违反了华校的重要传统。

上述情况反映了中华文化的根基没有得到保留与培植,学校没有在校内举办传统华族节日的庆贺活动,如新年挥春、闹元宵、庆中秋的活动;甚至学艺竞赛也没有如举办华文作文比赛、华语演讲比赛、华语歌唱比赛、书法比赛等;长此以往,学生将无法提升对中华文化的认知与感受。

学校内有关中华文化的学会组织:醒狮团、华乐团、舞龙队、华族舞蹈、武术、书法班、水墨班、口琴队、象棋班、相声班、歌咏班、廿四节令鼓、佛学会等,一向具有扮演文化传承的作用,一旦国民型中学对这些学会活动都不关注,学生今后对中华文化只会越来越生疏,更谈不上受熏陶。

依据《调查报告》的语文使用与文化认同的6个指标,即课堂、校园、环境、标志、活动、庆典,国民型中学在课堂教学上,由于受限于教育法令,当然无法与独立中学相提并论,但与一般国民中学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别。在其他5个指标上,其实是可以与独立中学并驾齐驱。问题是国民型中学的华校特征与精神,并没有受到我国教育政策与法令的支持与维护,需要《调查报告》所提的6种学校本位的支持机制来力保。所以,国民型中学的华校特征与精神是处于逆水行舟的不稳定状态。

在国民型中学支持机制上,调查主要针对校长的华文资格、学生起点、师资保证、董事会主权4项。

14位校长不具华文资格

《调查报告》发现有14位校长是不具华文资格,占了调查总数的26.42%。校长在保持国民型中学的华校特征和精神上,扮演著关键角色,因为在语文使用和文化认同的6项指标,有4项是在校长的职权范围内,即语用环境、华校标识、节日与课外活动,以及庆典仪式。由于政府与法令根本就不希望国民型中学保留华校特征与精神,这种情况下,校长的态度与坚持就很重要。在传统上,出任校长的人选都必须谙华语华文,但由于没有白纸黑字的规定,教育部时不时会委派不谙华文者或非华裔来掌校,因此,与之相应的支持机制就是校长需要具备华文资格。虽然有些校长不具备华文资格也是很努力地维持学校的传统华校精神,但从政策层面上来说,是需要有某种程度上的制度保障。所以,这个立场还是要坚持,只是在处理的过程中要保留一些弹性。此外,据统计,到2015年,共有29位校长陆陆续续退休,占了调查总数的54.72%。校长接班人的问题已是燃眉之急了。

学生起点指标有两个:即是否限制收华小生及华裔生的百分比。整体而言,国民型中学的华裔生比例还是非常高。然而《调查报告》显示没有限收华小的学校生全国有23所,占了调查总数的4成左右,比例是非常高。

师资保证。首先是华裔教师人数及百分比的情况。华裔教师比例最高的是北马与砂拉越地区,多数的学校是介于40%至60%之间,共22所,占了调查总数的40%,而高于60%的学校有18所,低于40%则有15所。这15所学校是应该加以关注,主要分布于中南马、东海岸及沙巴。

董事会、家教协会和校友会其次是华文师资状况。据教总和校长理事会的调查,在69所国民型中学中,有40所面对华文师资不足的问题。华文师资不足主要是2个原因:1.国民型中学可每周上5节华文课,但教育部却以每周3节来计算所需要的师资;2.当局没有拟定一套妥善和完整的中学华文师资培训制度和计划(教总等,2010)。

董事会主权总体来看,没有董事会处于半冬眠及冬眠状态,但这不能作准,因为在《调查报告》中还有23所学校没有交回问卷。事实上,至少有2所学校的董事会处于冬眠状态或解散了。不过,还有至少有55所学校的董事会还是有运作,且其中有46所扮演积极或重要的角色。从区域来看,很明显分成两大部分,即北马、霹雳及中南马是一块,表现较佳,而东海岸和东马两州则是另一块,表现略为逊色。

社区联系。除了董事会之外,家教协会和校友会也是扮演著非常重要角色,他们和董事会一样,也可算是第二级的支持机制,而且自身也是董事会成员的一分子。从区域来看,家教协会与校友会是和董事会一样,即北马、霹雳及中南马表现较佳,而东海岸和东马两州的表现则略为逊色。这种区域的差别是相当的一致。另外,总体而言,家协和董事会的表现是不相上下,反而校友会表现大为逊色,竟有6个校友会是处于半冬眠或冬眠状态,占了此次调查总数的10.91%。

《调查报告》也揭露四分之三的学校与当地华团是经常或密切联系,只有2所学校很少保持联系。与当地华团保持联系的一个重要因素是当学校需要资源时,可以向当地华社寻求资源,其中一个最重要的资源就是财力资源。中央政府对学校的拨款是分两大部分:行政拨款与发展拨款。行政拨款又可再细分为两大项目:人力拨款与非人力拨款。人力拨款是指教职员的薪资及津贴等,非人力拨款是指学校的水电费、排污费、小规模维修费、交通津贴及其他维持学校正常运作的经费。

当年改制时,政府许下诺言,承担国民型中学的所有行政和发展开销。然而,时至今日,除了人力开销的行政拨款外,政府没有给予足够的非人力行政拨款和发展拨款。这造成国民型中学面对拨款不足的问题,难以支付学校日常行政开销如水电费和排污费等,以及硬体建设、维修保养、购置桌椅和配备等。因此,以致董事会需通过各种途径筹募经费,包括向社会人士筹款(董总,2010;张秀丽,2010)。的确是存在政府拨款不足的问题。

因此,当国民型中学需要额外的财力资源支付行政开销不足及进行硬体建设时,董事会、家协、校友会和当地的华社就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由此处可知,华社并不是不支持国民型中学,反而在需要时,他们还是愿意提供支援。《调查报告》列明从2006年至2010年5年内,48所国民型中学的总资料显示华社献捐了有关学校获得款项总数的80%,而政府只提供20%的拨款。


(上篇,明日[名家]版将刊出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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