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是个多元宗教并存的国度,随著华裔先贤南传至此的神庙多不胜数,并且在华社经历百年的思想变革后,国内庙宇文化已染上本地的色彩,是能够吸引游客前来的旅游产品。
文化研究工作者杜忠全指出,信仰本身是一个族群或社群的文化,建立在信仰基础上的寺庙及道观等宗教场所,必定与其所处地区上的社群拥有著互动的关系。
“在我国不难发现一些特定的华人神庙都是由特定的族群所创办,如天后宫是海南人创办、保生大帝庙是同安人的,清水祖师庙则是安溪人的。”
他说,由此可见,其实除了提供宗教服务,给善信“庇护”外,早期的大部分神庙更扮演著团结族群及社群的作用,族群及社群透过本身的神明及神庙而连成一线。
“在以往国人的生活水平不高时,旅游并非常态,所以宗教和旅游无法结合,出入宗教场所的多是地方上的信徒,若一个宗教场所的人潮多,唯一的原因就是信徒们觉得很‘灵’所致。”
随著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宗教场所经过包装,在现代已渐渐形成一个旅游景点,吸引其他地区或其他信仰的人士前来拜访及观光。
杜忠全分析,以国内神庙为例,若要将其打造成吸引人的景点,可分为3个层面作为卖点,即建筑与环境、历史与文化,以及宗教信仰。
庙宇记载历史变迁
他说,宗教信仰是神庙的本质,涉及善信生活上的事务,如进行喜庆嫁娶等相关的宗教仪式,因此若是善信觉得该神庙非常“灵”,将会吸引更多的善信前往膜拜,名气也会越来越高,香火越来越旺,惟此卖点难以吸引其他信仰的人士前来。
“至于环境及建筑,是属于外在及具体的因素,如怡保环山围绕的地理特质,因此设立在山边或洞穴的庙宇,比起国内其他地区的来得多,成为另一种吸引人前来观光的风景线。”
他续说,建筑则包含历史及设计两种元素,一些古庙因为历史已久,拥有早期随著先贤而南传至大马的“古早”建筑设计,有的设计现在已无人沿用,所以可吸引人们前来考究,但也有一些崭新的神庙是因为打造得富丽堂皇,才吸引游客前来。
“最后的则是文化及历史层面,如之前所言,一些古庙都与社群拥有著互动关系及扮演著团结社群的角色,因此在加以挖掘后,可以反映出一个社区的历史及文化变更,足以打造成一种以庙宇为出发点的文化旅游,让观光者了解地区上的历史发展。”
分割游客区 避免打扰信徒清修
不少宗教场地实为信徒清修的地方,因此打造成旅游景点,恐怕会对信徒的清修遭受影响,同时一些庙宇的历史文物,也可能遭到游客的破坏。
杜忠全指出,推动庙宇经济,打造宗教旅游有其可行性,然而在推广的同时,必须确保原本的庙宇及宗教本质不会因商业化而遭殃。
他举例,在中国北京的一间喇嘛庙,里头的喇嘛都只是在庙宇上班的“员工”,一到了下午5时就会下班,此已失去宗教场所原有的本质,只是一个纯供游客观光的旅游景点。
“在一些宗教场所,如禅宗道场等,信徒则需要一个清净的地点进行修行,一旦开放成为旅游经典,大量的游客涌入将打扰信徒的清修,因此很多宗教场所为维持宗教本质,而拒绝开放。”
惟杜忠全表示,一些宗教场所为推动庙宇经济,但又要顾及信徒的清修或是宗教仪式不受影响,则会采取分割游客区及信徒区的方式应对。
“就以台湾佛光山为例,常年吸引大量的游客前往观光,但游客只被允许在分割出来的游客区活动,所吃的斋菜也与寺内信徒所吃的,大不相同。”
大马庙宇文化保留更健全
中国因为文革的关系,当地许多传统文化目前已出现断层,然而在文革之前传进东南亚,如大马的传统文化,则依然获得保留,因此大马的中华庙宇文化,可说是比中国更加健全。
也是拉曼大学金宝校区中文系系主任的杜忠全指,当今大马传统华人信仰形态,即佛道混合为主的庙宇形式,就是文革前的中国华人信仰形态,但在中国失去此社会信仰形态后,除了台湾及香港外,相信保留得最好的就是大马。
他说,大马的神庙,一般在供奉众多的道家神明外,也最常供奉佛教的观世音菩萨,一些则还会供奉如来,这就是中国明清三教合一后的其中一个民间信仰形态。
“同时,中华庙宇文化在传至大马后,在过去的百年至数十年期间,也渐渐地和本地社会相结合,如拿督公及九皇爷的出现等,形成另一种独有的特色。”
惟他说,一般的庙宇理事或主持,主要是负责如何维持庙宇,但对本身庙宇的文化及历史却缺乏掌握,久而久之缺乏记载下,导致庙宇的历史印记逐渐模糊,届时若要从文化及历史层面去推广宗教旅游,则相对较难。
“如九皇爷文化的形成,或是庙宇与社区之间的互动历史等,已经难以考究,因此在一些极具历史的庙宇,可能必须依靠研究者花时间去探讨及挖掘,为庙宇重新建构其历史及文化,让其重新定位,再藉其独特的文化及历史,去吸引游客前来。”
大马清真寺多 助开发中国穆斯林团
也是旅游部导游考官的简敬谊表示,在众多入境大马旅行团中,仅有中国穆斯林团才会专注于“宗教旅游”的层面,而且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值得推广。
他说,目前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中国的穆斯林前来大马旅游,他们的主要行程,都是参观国内各种清真寺,如国家清真寺及华人清真寺等。
他表示,虽然中国穆斯林团只占前往我国旅游大中华区游客的一小部分,但若要以我国宗教旅游作为推广对象,中国穆斯林则是比其他外国华裔游客,更具潜能的一群。
航班课题待商讨
他说,其他外国华裔游客,主要来自中国、香港及台湾,对于庙宇文化已见惯不怪,因此除了一些较具有名气的本地庙宇,其馀的都不会获得他们青睐。
“然而,中国的穆斯林比我国的穆斯林人数还多,但我国的清真寺则比中国多,且很多都打造得富丽堂皇,再加上本地华裔导游多,语言相通,因此更能吸引来自中国的穆斯林游客。”
惟简敬谊强调,目前要大力招揽中国穆斯林游客前来我国旅游,面对的最大挑战就是交通不方便的问题,因为中国穆斯林主要聚集在中国西安及甘肃一代,并无航班直飞马来西亚。
“若当地的穆斯林想要前来我国旅游,则要长途跋涉前往北京或广州转机飞来大马,非常不方便,若当地有航班直飞大马,相信将会大大提升我国旅行社开发中国穆斯林团的潜能。”
此外,他也说,穆斯林团必须特别安排清真食品及祈祷时间,所以很难配合其他类型的游客成团,否则将会对行程造成影响,因此都必须单一穆斯林游客才能组团成行,而这也是本地旅行社所面对的挑战之一。
宗教旅游特色未获全面推广
寰亚国际旅游集团宏轩假期谊营运总监简敬谊指出,其实宗教旅游在我国早已盛行多时,特别是平日一些地方人士或组织,都会组团进行跨州一日游,行程更少不了稍有名气的庙宇及宗教场所。
他说,这些国内的“香客团”,因为容易号召人及交通方便的关系,所以容易组团成行,例如只要有人号召的情况下,在假日租下一辆巴士,甚至无需导游安排行程都可以出发。
“但相对地,要吸引外国人前来我国进行宗教旅游,则面对两大问题,一是交通问题,即缺乏航班直飞我国,二则是政府及旅行社缺乏对外宣传我国的宗教旅游特色。”
游神活动受欢迎
简敬谊也是前大马导游理事会副总会长,他表示,我国是多元种族及宗教的国家,除了华人神庙外,还有其他宗教的教堂、兴都庙宇及清真寺等,都可以吸引不同国家及宗教的游客前来,所以非常适合推广宗教旅游。
“如槟城的极乐寺及亲宗祠、吉兰哥打峇鲁的三大著名佛庙宇、布城水上清真寺、吉隆坡天后宫及黑风洞、马六甲圣保罗教堂及三宝庙等,都是目前入境旅游团必定会去参观的景点。”
同时,他表示,除了宗教场所外,一些宗教活动如神明出游等,都是获得外国游客青睐的旅游卖点,其中包括新山每年一度的游神活动,及黑风洞的大宝森节中,都不难发现外国游客的身影。
“因为外国游客们,特别是西方国家的游客,都对本地的宗教及种族并存的国情非常感兴趣,所以会很喜欢参观我国的大型宗教活动。”
然而,简敬谊表示,目前专攻入境旅游的旅行社,难以全面推广以宗教旅游为单一元素的旅行团,因为近年前来我国旅游的外国游客,主要来自新加坡、大中华区、泰国及印尼。
“新加坡的宗教文化与我国相近、泰国及大中华区则拥有本身的寺庙文化,因此若只主打宗教旅游产品,会显得较为单调,所以旅行社在编排行程时,都会伸缩性加入其他旅游元素,如美食、生态及购物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