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占领中环”运动迄今九日,局势虽然僵持,但气氛已经转缓。香港前保安局长、现任行政会议成员叶刘淑仪表示,现阶段香港不可能发生所谓“小天安门”镇压,也相信香港不会宣布戒严。
香港占中运动获得全球肯定,但未来要怎么走,全看香港人的决定。美国《时代周刊》把占中喻为“雨伞革命”(The Umbrella Revolution)显然是过度浪漫的想像,也把占中“提升”到革命的层次,这不但对解决香港的矛盾没有帮助,它一方面使到占中派精神大振,另一方面却教中国官方和反占中派如坐针毡,加剧了双方的不信任,也使到谈判的空间进一步压缩了。
革命的对立,就叫反革命;但凡革命多以流血告终,英格兰之“光荣革命”不会出现在以列宁马克思主义为主的国家。如果香港占中是“雨伞革命”,那么,反占中者岂不成了“反革命”?在中国的政治脉络中,“反革命”更是要流血的。
香港不可能独立,也不可能脱离中国的管制,占中派也从来没有发表过“告别中国”的宣言,只不过想争取应有的权利。这是全世界都懂的常识,不必等到人民币气冲斗牛,华商洋商日商马商万商朝拜,钱进中国才来唠叨。香港人对民主的追求,不始于今日,也不会因为可能到来的清场而消失,也是常识。这几天,网络上不少老中青朝著占中与反占中火力全开,热闹非凡,仿佛谈的是自己马来西亚的事;也有人据此得出“华社分裂”的怪论,看在识者眼中,得啖笑尔。
香港的问题只能由香港人解决。我们不过是过客和看客,不必把自己变成刀客和政客。尽管我们在香江有亲友,或在珠江有良朋,这都不过是他们家里的事。我们没有向香港交税的义务,也没有占中或反占中的权力;基于团结互助(Solidarity)向占中的朋友问好,或者安慰“热爱祖国”心焦如焚的老先生老太太,劝他们把焦点转回大马,才是正事。反正香港变成外国势力的殖民地近百年,想要花钱洗钱的人络绎不绝,回归中国过后,想要花钱洗钱赚钱的人还是滔滔不绝。爱中爱港、爱港不爱中、爱中不爱港、爱中(华)不爱中(共)者,大有人在,也丰富了我们的价值选项;不必定于一尊,也没有人敢说他是一尊。
大马华人像其他海外华人关注香港,但公然表达“香港挺住”或者“反中乱港”者,都是少数派;大部分人每人看报纸上面书谈的不是这些,而是大马的现况。从MH370到MH17、政治到水灾、油价到预算案、甚至明星绯闻和中国好声音,甚至胡渐彪中国吹牛谈华教的杂碎,都比谈香港占中更多。挺占中和反占中的大马人不会兵戎相见,也不必割席绝交;反正吵来吵去,潮来潮去,最终就不过是沧海一声笑。世界没有改变,中国和香港既使要变,也是它们的人民内部矛盾,不是敌我矛盾,更不是我们这些外国人的自我矛盾。如果你挺占中,就挺吧,要反占中,就反吧。这些都是“外来势力”,都不会“得逞”,也不可能改变香港。所以,什么“华社分裂”?你喝茅台他喝威士忌,你信佛他是无神论者,各玩各的就是。
25年前,中国发生天安门事件,大马华人社会冲击不小,年轻人和中老年吵了一场;25年后,当年的青年变了中年、中年变了老年、老年变了百年。当初吵的那一套,现在还是像出土文物般抖出来献世。我们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当初像早上八九点太阳的年轻人没有变成黄之锋,也没有变成梁振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