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访马,也亮出了“中国梦”,赞扬华人成就之余,顺手提点了大马华裔歌手梁静茹,中文网络世界热闹了一阵子。毕竟这是习总第一次点评歌手,堪比中国前总理朱镕基当年“钦点”台湾主播吴小莉的架势了。
中国崛起固然美好,也让全世界华人找到了浪尖逐梦的机遇;在追逐“中国梦”的同时,身份问题也就油然而生:你的“中国人”身份是华侨华人,还是会说中文,拿外国护照,黄皮肤黑眼睛的“老外”?中国大陆、台湾港澳,李光耀先生的小岛之外,1Malaysia也有700万炎黄子孙,包括三星期前客死异乡的那位马共总书记陈平。他们当中,或许没有梁静茹小姐那么幸运,但也有人在做他自己的“中国梦”。
期待“中国梦”者,当然不仅是海外华人,更多是跨国资本家和西方冒险家;发财致富,名扬四海才是硬道理。从摇笔杆的埃德加斯诺(Edgar P.Snow)到搞金融的罗杰斯(Jim Rogers),甚至政坛老鸟基辛格和李光耀,人人都在当中国的预言家;个个都怀著不同的“中国梦”。
那么,放眼1Malaysia,谁跟和中国的梦赛跑?是文化界的伶人,还是财经界的大老?是无国界的炎黄子孙,还是东南亚的道地“土著”?中国崛起在一些人眼中是金光闪闪的“中国梦”,在另一些人眼中,却是“新朝贡体系”的再临。在大明永乐元年,满剌加苏丹拜里米苏拉参见明成祖,护封满剌加国王,并赠予诏书和浩印的事,现在的做法就变成“郑和友好协会”。外交,就是这么一回事。
只不过,大马华人虽然建国有功,缴税第一,偶尔发个“中国梦”还要惹来一顿臭骂。
在马来西亚,每当政治大戏开演时,就有“滚回中国/印度”去的问候,从拿钱消灾的党报总编到诲人不倦的学校老师都唱同样的戏码,前者或是执行党意长期演出,后者却是真情流露口不择言。说到底,还是国民团结失败的结果;更深层的原因,当然是资源分配不合理──都什么年代了,还来土著非土著?
当纳吉1Malaysia的伟大光环在505大选当天宣告失效,“华人海啸”变成失意政客回锅政坛的借口,巫统大会的贡邦鼓一响,权力玩家家更唯恐不够“土著”,“一个大马,土著为先”(1Malaysia,Bumi First)也就定调了。之前“一个大马,人民为先”(1Malaysia,People First)的口号可以下课休息了。在1Malaysia语境下的“人民”定义,只限Bumi。
当全民政府的公然高唱“一个大马,土著为先”,大马的炎黄子孙忝为“非土著”,在这个国家的前程,也就很难说得上灿烂;如果混出了一点小成就,也是靠“庄敬自强”而来。中国崛起也就提供了便利与机遇,让梁静茹、光良品冠、阿牛等找到发展空间,13亿人的中国市场,己经比美国和欧洲总人口还多。可是,回到马来西亚,在700万炎黄子孙之外,其他2100万大马人不懂他们是何许人也,也不懂他们取得多大的成就。你用哪种语文作为发展事业的桥梁,也大抵决定了你的命运。习近平比纳吉更懂得梁静茹,就这么一回事;而受中国习主席肯定的梁小姐并没有获得大马政府的表扬。
谁在跟中国的梦赛跑?是跨国资本家郭鹤年、马共总书记陈平、歌手梁静茹,还是马来西亚?当大马越来越“土著”的时候,谁在炎天雨天星期天发他的“中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