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卡锡,何许人也?

一般读者想到的,多半是现任美国众议院议长凯文·麦卡锡 (Kevin Owen McCarthy)。他因欲效仿前任佩洛西,放话要访问台湾,导致中共政府强烈反弹,而引起关注。

不过,本文的《麦卡锡主义》(McCarthyism),其实和这一位麦卡锡没有关系,而是指1950年代,在美国掀起红色恐慌的另一位约瑟夫·麦卡锡(Joseph Raymond McCarthy,1908-1957)。

1940年代,美国与苏联在二战时期的结盟,随著战争而结束后,双方转而开启了长达半世纪的冷战。苏联当时在中欧及东欧建立傀儡政权,并于1949年进行核试验。同年,中共击退美国扶持的国民党,成立中华人民共和国。1950年,韩战爆发,美国 Vs(中国+苏联)的局面成型,加上苏联间谍活动频繁,反共思维在美国本土开始蔓延。

约瑟夫·麦卡锡本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参议员,1950年2月,他在演讲中讹称,手上有一份名单,记录著205名为国务院工作的共产党人,这些人左右了美国的决策。这个说法导致举国哗然,也让麦卡锡声名大噪。

麦卡锡的反共立场,获得当时的联邦调查局(FBI)局长胡佛的支持。恶名昭彰的胡佛,在杜鲁门与艾森豪威总统时代,设计了一套"忠诚审查制度",对政府雇员进行背景调查。

胡佛采用一系列的非法手段,包括盗窃、私拆信件、窃听、散布匿名信件等(We lie, we cheat, we steal。是不是似曾相识?),导致数以千计的雇员失去工作,许多人在莫须有的罪名下无端被控。麦卡锡只需把政敌点名为"共产间谍",即使毫无证据,亦可让对方身陷无妄之灾。

随后,举国风声鹤唳,人人自危。麦卡锡打著爱国、反共的口号,得到许多团体如退伍军人协会等的支持,也因此主导了公共舆论的话语权。民间亦有不少团体及数以千计的家庭主妇,协助鉴别潜伏的共产党美国人,成了政治迫害的一方。1954年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超过一半的美国人支持麦卡锡,只有不足三成的表示不认同。

这是美国近代最不堪的一段历史,有人甚至比喻为“美国的文革时代”,是无良政客为权力不择手段,以欺骗、污蔑、陷害、制造恐惧等手法,控制大众情绪,从而主导社会舆论的最佳示范。

著名电影《晚安,好运》(Good Night, and Good Luck, 2005),对这段历史曾作出深刻的描绘。那些对美国“民主与自由灯塔”抱著美丽想像的年轻一代,不妨去找这一部电影来看看。

历史最大的价值,是“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上述的详细资料,大家可轻易在维基网站查阅,长篇累牍的提这一段,不是要给读者上课,而是因为,历史的轮回,让麦卡锡的幽灵,再次回到美国——目前的西方舆论风潮,与当年的麦卡锡时代,竟是如斯相似。

自特朗普开启中美贸易战,把新冠肺炎套上“中国病毒” (China Kung Flu) 的称号,美国本土对中国人或亚裔的歧视与暴力,与日俱增。随后拜登萧规曹随、变本加厉炒作台海问题,中美之间的对抗,已逐步从贸易跨越至政治、科技、文化甚至军事的全面对抗。

近几年,美国为了掩盖国内经济与民生的百病丛生,把所有的错误与无能一律甩锅中国,指责中国是通胀、失业率高涨、毒品泛滥等最大祸源。月前,美国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向国会提交年度评估报告,就声称"中国是美国面临的最大国家安全威胁"。即便是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表明解放军有向北美洲扩张军事野心的迹象,美国政客依然热衷炒作:“中国是民主自由最大威胁”。

——华为5G威胁全球安全,流浪气球监控美国,中制港口起重机可以传输机密回大陆,TikTok更是计划毁掉整个美国青少年一代......种种荒诞离奇的罪状,就像麦卡锡主义的逢共必反,如今是逢中必反。

德克萨斯州日前通过提案,禁止中国公民在该州购买产业,这项被视为"新排华法案"的提案,目前只待走过流程,即可正式立法。据说另有11州准备效仿。

佛罗里达州的著名反华参议员里克·斯科特,曾经发表过"每个中国人都是间谍"的极端言论。不久前他在电视节目受访时,更进一步说:"每个美国人,都必须视中国为敌人。"

更有趣的,是南达科他州州长克里斯蒂·诺姆的电视谈话。她说:"中国在两千年前就有毁灭美国的计划。"

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是在1492年,但另有学说指中国人在那之前就已经到过美洲。看来这位州长,无意间证实了,中国比哥伦布早1500年发现美洲大陆。

再荒谬的论述,只要有为政治服务的媒体集团全力配合,不断大肆渲染,就可以轻易左右民意趋势。福斯新闻台(Fox News)月初公布一份民调,显示高达51%美国人认定中国是最大威胁,68%受访者担心美中爆发战争。

政客轮番炒作恐中论,极端白人团体对黄种人的霸凌,更增底气。据报,2021年全美针对亚裔的仇恨罪案,比前一年剧增339%。日前,就有一名白人大妈,对一位18岁华裔女大学生狂捅7刀,原因竟是"为了减少一个毁灭我们国家的人"。政客散播的种族仇恨,对普通百姓有何影响,可见一斑。许多定居美国的华人,不论亲中反中,如今纷纷买枪自保。

在这种政治氛围下,非理性凌驾理性思考,任何政治人物或时评人若有异议,或者为中国的和平崛起作出澄清,都会被标签为中共代言人,甚至遭受舆论围攻或网暴。当一个社会的理性思考者选择噤声,舆论剩下单一的论调,正好是对"言论自由"刮了最响亮的巴掌。

类似的情况,在太平洋另一端的台湾岛也同样上演多时。蔡英文上台以来,以恶法钳制言论,封杀《中天新闻台》等异议媒体和评论员,聘用1450网军散播谎言与围剿政敌;举凡支持统一或为大陆说好话的,甚至发表"疑美论"的,一律群起攻之,打成"中共同路人"。台湾的舆论空间,只剩下绿营对政敌的批斗,以及一票名嘴,嘲笑大陆吃不起茶叶蛋、高铁没有靠背,以此洗脑只看台湾媒体的民众。

难怪有人说:"到了台湾,才知道文革还没结束。"

这股新麦卡锡主义歪风,也吹到大马。一些华裔青年兴许接触太多台湾媒体,也跟著逢中必反。他们对欧美危害世界和平视若无睹,却成天追随西方和台湾媒体仇中反华,要不就鹦鹉学舌,说什么"反共不反中"。但若问他们,带领14亿人口致富致强,为全球贸易贡献五分一的中共,到底如何危害世界和平?他们则只会提文革、大跃进、六四事件等,要不就照搬大纪元网站的假新闻。至于,这个大马最大贸易伙伴国,到底侵略过谁?对我国有何威胁?他们可半点说不上来。

毋容置疑,西方强大的媒体网络,至今仍牢牢掌控著国际的舆论风向。东方社会若想扳回一城,基本上只能寄望中国继续强大,对全球的软实力进一步提升。

《晚安,好运》电影中,有新闻记者秉持媒体原则,以莫大勇气、决心和智慧,与麦卡锡主义一路周旋;最终邪不胜正,把丑陋的政客拉下政治舞台,还美国人一个清新的舆论空间。

悲哀的是,70年过去,在资讯水平远超当年、人人可当记者的网络时代,美国媒体追求第四权的新闻精神,却叫人慨叹今不如昔。更多的是趋炎附势,沦落为政客与财团喉舌的所谓媒体人,不但失去追求真相与公正的报道,反而是助纣为虐的假新闻制作者,其中还不乏BBC、CNN之流的媒体巨擘。

身处东南亚一隅的大马人,务必保持脑袋清醒,切勿依赖单一新闻来源。我们是东西方文化的交流站,有充分条件与优势,可以兼听则明,深入了解多方的不同论述。青少年们更应自我提升反思能力,学习如何独立思考,少看一些弱智网红的无聊吹水。那么,或许可以避免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新麦卡锡主义的盲目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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