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时期如果有人将沦为外国奴隶的鲁国人赎回,可以向鲁国报销赎金,而有一回孔子门生子贡赎了一名身在外国的鲁国人,回到鲁国后拒绝了鲁国所提供的赔偿金。孔子得知此事后,便说子贡做错了,从此之后将不再有人会帮忙救赎那些沦落在外国,成为奴隶的鲁国人。
孔子另一门生子路一天救下了一位溺水的鲁国人,那人以一头牛作为感谢子路救命之恩,子路收下这头作为谢礼的牛,孔子则肯定地说接下来鲁国溺水的人一定会有人出手相救了。同样都是做好事,为什么孔子会觉得事后收礼是正确的,拒绝礼物则是坏事呢?
在首相高调的宣布放弃首相薪金,以及全体内阁减薪百分之二十,再到向媒体披露国家元首自新冠肺炎疫情以来已经没有领取皇家俸禄,著其中的原因就是想要塑造本届的内阁是高道德标准的内阁,大家愿意为了让这个国家渡过这个艰难时刻,放弃原本属于自己的薪资福利。
这种不拿薪酬(或是减薪)的模式大家都不陌生,尤其是在公共事务领域,如非政府组织、华团、华文教育等,只要不拿薪或是酬劳,就可以做到比别人更高道德的情况,只是这种做法长远来看就一定是好事吗?孔子不认同子贡不收取国家赔偿金的做法,认同子路领取别人回报的牛,这背后涉及的是一个人性和道德标准的问题。
子贡赎人不收取赔偿金就直接提高了做好事的道德标准,而在现实世界中,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子贡般顺手救人且不求回报,当子贡的行为成为一个救人的标准时,就是将子贡私人的高标准的转变成为大家应该奉行的公共道德标准。
这样的结果就是子贡成为圣人,凡是要收取国家赔偿金的人就是不道德,只有像子贡那样才是标准有道德的,那接下来鲁国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会愿意到国外赎人,这是人性。相反的,子路接受了别人的回报,降低了做好事的道德高度,让大家免于道德绑架的情况,做好事的门槛变低了,这样对整个社会发展而言反而更有利。
道德绑架
治理国家需要能人而不是圣人,而且有才能之人的付出和领取相应的薪资福利是两回事,只是我们这个社会往往容易陷入这种道德标准的迷思,今天安华不领薪及全体阁员减薪获得了大家的掌声,成为救世主、圣人,那人民的对政治人物的道德标准将不只是不贪腐,还会提高到减薪,甚至是不领薪水,这么一来只有圣人才能够从政,到时候我们去哪里找那么多圣人?
或许,这样我们更能够理解所谓的“高薪养廉”,利用高薪资福利来确保公务员的生活获得保障,从中吸引有能力者投入公共服务领域,协助推动整个社会的发展,而不是以高道德标准来绑架大家,以至于只有减薪、不领薪的圣人能够从事公共服务领域,这可能会导致悲剧的发生。
尽管子贡赎人与子路受牛这两则故事久远,但事实上我们更应该好好理解其中的道德标准和人性的问题,从中反思高道德标准对这个社会发展所带来的影响,从而降低道德绑架的情况,这个世界才会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