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婉的诗,诗题往往耐人寻味。重看前一本书的目录,当可知之:除了用作书名的〈不是写给你的(然而你不认为)〉,〈如果你看见这首诗,请报警〉、〈我不是教你炸〉和〈海水正懒〉,都是如此。
那一首〈车厢内禁止种菜〉如今读来,意思还是那么玩味:“禁止示威禁止污蔑领袖∕车停门开但是禁止表态∕禁止擅自下车∕禁止不爱国∕禁止恨∕禁止传播秘密∕禁止生气∕禁止无谓的抗议∕未经许可的煽动”。
艺婉造句,确实这般画龙点睛,这不独是她个人气质独特的幽默,也该是精炼文字多年的功力了。理解这点,自可知道她新著的《我用生命成就一首政治诗》(吉隆坡:月树;2015),处处都是精灵的诗眼:〈你读懂我的眼神也必读懂这首诗〉。
可是,读读政客的眼神,谈何容易?那已经不是能力的问题,政客者,不可思议的魔术师也,“谈笑间转身/衣袖起落”,从此心房收纳了愈加稳当的秘密,自己说吧,怎能让你探得疯长的情思”?
诸如此类,非此一题。举例言之,〈明天我要嫁祸给你啦〉,内容所写,浅见认为,远在周华健那一首经典名曲之上:“在稀土里掺黑金/在石油里灌霸气/在水坝里养私利/在政府里摊烂泥……”
是的,烂泥,这个年月,举目所见都是烂泥。幸有艺婉的诗〈有人在梦里唱爱国歌曲〉不染世俗红尘,清亮明白:“许是监视器不够隐蔽/许是过滤器非常机敏”;难得我们“斗志昂扬充满干劲/情思荡漾更胜歌词意境”。
更胜的意境,还有艺婉的诗,不独诗题,内容所指,读来到底耐人寻味。〈也是境界一种〉写的是谁,欢迎对号入座:“现实太靠近很难看清/老花眼观花总暧昧不明/雾里来去又拉伤脚筋/坚持左倾并非冥顽不灵”
灵或不灵,艺婉的诗,不能错过的,当是〈写一首让人肛尬的诗〉。读之必然肛之如饴,甚至肛拜下风了。她的诗作之“百尺肛头,更进一步”,也就可想而知,这里自然毋庸赘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