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行GST的第一个早上,吃了一碗6令吉的面。比以往多付了50仙的同时,还要聆听卖面阿嫂诉衷情。从摊子租金讲起,扯到劝谏女儿女婿“跳飞机”,我唯唯诺诺地敷衍她,心里只想安静地吃一碗面。
后来屈指一算,这碗面不是比以往贵了6%,而是超过9%。仰天长叹,设身处地为阿嫂想一想,她想必是对大马无望了,认为日子不可能好转,相反的日益艰辛,才对孩子出“跳飞机”这下策。
‘他们找不到钱,最后谁辛苦?我还要养他们!’嫂子越讲越是激昂,看她额头上的汗珠,我几乎听到她高声唱:“It's all about the money?/It's all about
the dum dum didu dum dum/I don't think it's funny/to see us
fade away?”。
我们恨不得迷失在财富里,很不幸的,却消失在税务里,不见天日。消费税实行的第一天出现混乱,征了不该征的税。民间怨声四起,说是政府都还没准备好,更何况是人民呢?我们不敢迷恋新国的安居乐业,只好把矛头指向人家钳制言论自由。钳制言论自由这样的指责放之四海皆准的,讲了人家也不敢说你错。因为,承认民生最基本的要求是安居乐业,就把自己的生活素质比下去了。说到底,我们还需要骨气和尊严撑下去,日子长著呢。
实行GST的第二个早上,我到家附近杂货店买面包。面包标价是RM4.05,老板卖我RM3.80,我感动得差点哭了。告诉你,我每咬一口面包,都含泪感谢老板的仁慈。
25仙算什么?平日有人掉了50仙在街上,我也未必弯腰去捡。但在实行消费税导致物价上涨的大背景之下,“25仙”无限放大。它是卖方的慷慨与诚实,也是给予买方的意外奖励,它简直就是赤裸裸出现在男人门前风情万种的尤物。
实行GST的第三个早上,一肚子的怨气,大致上在面书吐尽了。由于一点点赚头(25仙),和百般的无奈,我只好再次仰天长叹,法国人说C'est LaVie,美国人称Life Goes On。
我和学生约好下周到梳邦泰勒学院附近的咖啡厅,喝十多令吉的咖啡,吃十多令吉的三文治。再穷也不能穷生活品味,最多卖命多兼两份差事。
大马人被环境磨练成东方不败,我们能面对逆境,不忍气吞声,非吐气吐声不可,然后握紧拳头再战明天,笑傲江湖!换政府?即使换得,生活会更好?那只是谬误,我们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