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有个梦想,拥有顶著天花板的书架,摆满我的书。不止一面墙,最好是四面,然后弄个梯子爬上去取书,“书”涂四壁,才算蠹鱼。
后来我试图把床架改装成书架,六、七尺高,也算对自己有个交代。年复一年,书是越买越多。一般便宜的书架,用没多久板面就塌陷了,要自己动手锯几根木条撑住。用实心木做的书架,价格都上千大洋,掂量掂量,这些大洋用来买书更好。
五、六年前,泽南捡了不少木板,再买几块砖头,把家里四面墙叠成书架。我俩把书堆上去,和梦想没差多远了。加上年纪不小,早已放弃爬梯子的主意。
邻居因书架和书而敬仰我们,即便泽南光著膀子在庭院里浇花,我披头散发在门前晾衣。书架和书已成为我们的身份,两个读书人,读书人不是坏人。
因为阅读范围广泛,中文书和英文书攒蹙累积,一排书前面再叠一排,书顶要有空间再横挤两本。
有天,我站在庞大宏伟的阵势前,发现书架上的书蒙尘,犹如后宫三千风烛残年的徐娘。
事变之来,急转直下。和“MainmainCafe”谈好了场地借用,书就开始下架进箱了。首先取下无趣的书籍,只曰:‘将箱来!’一挥而就,立即封箱。
一些曾经喜欢的作家,如龙应台、南方朔、贾平凹、村上春树等的著作,藏书不少。如今乏于浏览,搁著也没意思,下架进箱。
书林大了,什么鸟都有。不瞒你说,难舍难离的,反而是巴金。五年级的时候,母亲介绍我看巴金,这之前我都在翻阅她床头的琼瑶。她想必是不想女儿做白日梦,长大后不务正业而成日谈恋爱吧。
当年看巴金看得入迷,凡是南方出版社出版的每一本巴金,我都收全了。深思熟虑,取舍两难。但搁下去,最后恐怕喂的是爬行的蠹鱼。我帮这稀罕物拍了照片,贴上面书,试探市场。等了一个下午,突然信息不断,大家抢购巴金,真后悔最初没拍卖。
下架是越下越起劲,卖书是越卖越舍得。许多朋友劝我与其卖书,毋宁买书架。中学时候,某青年团体计划开图书馆,为了造福社会,我大方地把童年至少年的书籍,一概捐出,无怨无悔。后来图书馆没开成,捐出去的书也没了下文。
如今留下的书,数量还是封箱的数倍。它们一是和我目前的思想兴趣平行,二是有查证资料的价值。有些文采,我不脱手,但我绝不会告诉你他们是谁。因为一旦说了出来,你就把我给看个明白了。(周六21/3/2015,时间11-5,地点在吉隆坡MainmainCa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