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我亲妹妹,在网络上,我称她妹妹,她唤我一声姐。人的关系很微妙,闹著玩的,结果就放在心上了。妹妹在医院照顾与癌症斗争的亲姐姐,捎几个字来,我给她加把劲。妹妹读我的文章,捎几个字来,给姐加油。
最近妹妹留言,字里行间濡湿了,尽管字在萤幕上,人不知在何方。也许女人比较敏感,寥寥数字,心就扣上了。妹妹私信,简述健康问题,及需作出抉择而为难。
这时家里没别人,但不是掉根针都听得见的寂静。不远处的山上传来断断续续的机械声,公寓半截顶天,油绿的山却半截入土了。另一端传来敲打声,咳咚咳咚,咳咚得心烦。自从MRT工程动工,灰尘吸进肺里,病了却不知找谁问罪。
看了柴静的《穹顶之下》,我情不自禁地看吉隆坡的天空。多希望是迎著风站在楼台上,拥抱蓝天的光景。门外可瞧见巍巍的双峰塔,只是很多时候都瞧不清楚,烟霾与建筑浑然一体了。
站在门外看了许久,咳嗽不止,突然意识到吉隆坡和《穹顶之下》的雾霾镜头,没两样。再想想,不就只有大年初一、初二那两天,大家回家乡,吉隆坡车量减少,建筑工程包括MRT工程休息两天,双峰塔才高清素质的清晰,方能分辨哪是蓝天哪是白云。几天后空气就变污浊混沌,顶著雾霾的人们继续排污,继续呼吸,心情继续一落千丈。
谁家没有癌病患?近亲远亲,至少有一个。那些到工业污染区勘察的日子,知道污染是怎么来的,知道地球病了,但当官的“举重若轻”,地球病了,打麻药舒服舒服就行了,别阻碍国家进步!
这几年住吉隆坡市区,我一年到头不晓得喝了多少药,住了多少次医院。电影《金牌特务》(Kingsman)的大坏蛋瓦伦丁兴奋地说起他伟大计划,认为地球人口太多了,造成环境污染。没救了,要嘛就大规模屠杀人类,不然就一块灭亡。
听他这番话时,我竟有一柱香的时间,认同他说的话。那一柱香的时间,我把灵魂抵押给魔鬼了。造成环境污染的人也不例外,只是我们把灵魂抵押给不同的魔鬼。
尘归尘,土归土,一句话:值得吗?我想起妹妹,她最近常流泪。我想是时候撤出城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