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酒肉朋友仅是饭桌之交,不及知心知音。古人风雅,伯牙叔奇,高山流水。今天可以碰上饭桌酒局,多喝几杯,清聊一晚的,我都算知己好友。
欢场无真情,但是饭桌酒局有真意,可以宾主尽欢,觉得意犹未尽,也是难求。我常说,酒肉朋友几希。昨晚和报界友人清谈,啤酒4扎,两碟炸鸡翅。一顿酒下来,谈得最多还是故友,不胜唏嘘。
故友廖良辉因为我俩的姓氏拼法一样,都是“LIAW”,而结为好友。辉哥性格天真烂漫,写得一手好文章。他少年早秃,带个圆框眼镜,笑起来,见牙不见眼。我们常去吃报馆外的富华炒面。老兄他血压偏高,但是总要老板炒福建面时,额外加一小碗的猪油渣,贪嘴里卡喳卡喳的滋味。老哥他收集碟片,在那个人人都在淘碟的时代,他专门收集大量的美剧,也算是先行者。而且往往夜里一看就不知东方之即白,是典型的追剧宅男。我们当时追看《越狱》,一路追看到第三季就觉得索然无味。但是《白宫风云》却是我们集集热捧的美剧,启发了我们对于政治新闻,危机处理以及专业政治团队的想像。然后辉哥转行去当政府部门的秘书,设立发言人机制,也算是化理论为实践。
辉哥不胜酒力,两口下肚,满面通红。酒量大概是几杯罢了。平时我们要有饭局,他是酒喝得少,菜肉吃得多,尤其是猪肉类的菜肴。举凡东坡肉、五花肉、猪脚,带皮带肥,吃得他满嘴油光。看他吃饭都觉得菜肴格外可口。他啊,连早餐涂在烤面包上的黄油也不放过,可以干吃黄油几块。我们当下也是被这种吃法给震住了。我们左右劝说,骂声四起,老哥他乐滋滋的,如小孩独吃糖果的喜悦洋溢在圆脸上,反倒训我们不知人间美味为何。
辉哥视力不好,一向不开夜车。好几次回乡,都是搭长途巴士,他说一个人开车又远又贵,坐巴士逍遥自在,还可以看一会书。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是什么著急的大事,他和黄君吃过饭后,著急开车上路。半夜里我收到噩耗,还在急救,再过一阵,辉哥就走了。第二天早报,新闻图片上的他坐在路边以及他被救护人员扶上救护车的背影,仿佛如玩笑,依旧活在纸上,却是永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