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与创作并行不悖且环环相扣,可以这么说,没有老婆便没有创作,没有创作便没有老婆。
我的老婆是我用情书一封一封骗到手的,那些柔情蜜意的情诗,完全不输给聂鲁达,例如:唇瓣与唇瓣之间,有热的岛屿。又如:就连一句诗也病了/我急著寻找解救的方法/直到把你解剖成行。如此,老婆成了创作的题材。至今所写的情书已然可以编辑出好几本比过徐志摩《爱眉小札》和李敖《上山‧上山‧爱》的情书集。
与老婆的生活,甜蜜伴随摩擦,拌嘴时更加是灵光闪现的语言大对决。一句夹杂喜怒的抱怨假嗔,故作理性的直抒心怀,听起来像是讽刺又带点褒扬,其实是挖苦。
于是,每回事情办得不完满,我们就开始创作灵感,我也拆解得挺快,迂回应答与激将法就让对方结结巴巴了。例如:“你不像男人,娘娘腔”,“男人就不能娘娘腔吗!男人就要那种会打老婆的是不是?”,“不是,你对男人有刻板印象。”,“酱,男人为什么不可以娘娘腔,自己有刻板印象还说人家刻板印象”诸如此类,看似废话,却妙趣横生。
老婆是创作的力量。当我遭遇挫折,通常是作品得不到共鸣,她会安抚著说:你生不逢时,作品过于大胆前卫,跟你同梯次的诗人都已成名,他们并没有你写得好,可是他们写迎合当下读者口味的东西,可能过几年就有人会发现你——木焱。深夜长谈,原本意志消沉忽然又充了电,满心期待新一天到来,展开全新阶段的创作。
可惜,老婆读不太懂我的诗,虽然也是个忠实读者,却未能从文字去了解作者的想法,反而直接地与作者心灵交通。每每我的一个idea被她看出目的与破绽,“你酱不行,人家会觉得你怎样怎样……”她遂给了建议,倒也抓住重点。例如,劝我不要写太多“精液”的诗词了,虽然我意指的是“精神汁液”,可那些三流(或下流?)的作家总是很淫秽地意淫了我的词汇。又如“做爱与大便”不要常挂嘴边,可这两码事不都得时常为之,否则精虫冲脑心思无法集中如何撰写巨构,不大便会引发肠道溃疡而致癌。老实讲,做爱也创作,大便也创作,这才是究极创作。(诗人叶慈W.B.Yeats,1865~1939,一直相信一旦自己有一天不再有能力做爱,那也就不可能再写出新诗。)
幸好,我善于沟通与哄人,老婆自是体谅我的创作,无论是写诗、画画、做音乐或办杂志,精神上100%支持。没有老婆便没有创作,我要改写印度歌舞片《新娘与偏见》(Bride & Prejudice)中的对白“no life without wife”成为“no writes without w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