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革或垮台(ubah atau rebah),是目前马来政论界,常见的用语。它显示出,民心思变已是潮流,若执政中央的政权,无法做出令人信服的变革,恐怕就真如首相纳吉所言,不主动变革,就会被撤换掉(change or be changed)。
至于中央政权有无勇气做出本质性,或至少是策略性的变革,似乎不容乐观。以反腐倡廉为例,别说捉大鱼,连高官与政治人物申报财产,这么简单与基本的份内事,也无法做到,更遑论其他。这也反映出,要么,反腐倡廉已根深蒂固到不可动摇,要么就是领导层软弱无力,是个弱势领导层,或优柔寡断的领导层。据此而论,即便垮了台,大概也不会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
今天的大马人,尤其是华人,似乎已到了10个华人,8个求变的阶段。反正,不行再换了政府做做看。这种心理,无疑会对现政权造成很大的压力。何以会出现这种,不试不知道,不甘愿的心理?主因恐怕在于,人们已经受够了。治安败坏、腐败、丑闻层出不穷,可中央政权却未拿出本标并治的对策,而只一味呼吁人民勿轻言改变,改变不见得就比现状好;或要人民选择演化而非革命。
实则,大马的变革,甚或是变天,也只能是渐进与和平的,而非革命性的。君不见,朝野双方均认可现行的联邦宪法与议会民主,也同意透过公平与自由的选举来决胜负。既然是透过自由与公平的选举来对垒,又何来革命?既然双方均认可联邦宪法,又何来剧变?君主立宪制、伊斯兰为联邦的宗教、马来语为国语、马来人特殊地位等,基本原则既然不会出现根本的变化,又怎么会出现动乱?
巫统一味强调,巫统是马来人的护卫者,巫统失权失势等于马来人失权失势等论调;只不过是为了巩固巫统特权集团地位的说词,人民已日益认识到,巫统失权(hilang kuasa)不等于马来人失权;顶多,只不过是换了新人新政的马来领导层而已。
就民间方面言,现阶段的大马人,确是已不同往昔。此点,也可从对净选盟1.0、2.0与3.0的阶段性变化中,一窥究竟。在1.0时参与者还颇有限,也或多或少带些恐惧;可2.0时,恐惧感已淡化,而2.0的感染力,则发出颇大的震撼力,使许多人的提心吊胆一扫而空。进入到3.0,已是带著平常心,甚至是嘉年华会的心情来参与。此点,可由广泛的老中青参与中得到证明。当上万人不惧威权而走上街头时,已注定了大马的民主政治已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一个不惧伸张民权的参与型民主的时代。当民不再惧变,为政者就只能依法依理办事。
在这种一级一级向上的阶段性变化中,大马一贯以来的,依靠严刑峻法的强制性稳定(Coercive Stability)已告一段落;往后,大马的政治稳定,将日益依靠,由自由民主、法治、公民社会与多元制衡的机制性稳定来实现。这也是正常的自由民主国家的必由之路。在民智、民气已日渐释放的今日,主政者已不能像往昔那样傲慢、威权、专断,而必须以理服人、依法治国、依法办事。若否,日盛的民气将要他们主动下台,或用手中一票赶他们下台,以显其老板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