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运栋博士千里迢迢到来家乡演讲,念旧。百忙之中,设法抽空找了昔日琼联青一道活跃的庄耿俊先生和家父闲聊往事,爸爸拉了我和太太陪客。华博士当日在北海那一场精彩的经典演说我记得,全场鼓掌,全场感动,我至今就是忘不了。
陈昌光先生遽然病逝,华博士临危受命,接任领导。从1981年做到1986年,华博士带领琼联青的那些年月,是会馆青年团的巅峰时刻。工馀之际,南上北下,披星戴月,苦劳功劳,旁边的人看在眼里谁不知道,他全心全意,贯彻始终的奉献。
拉拉扯扯,后来美华合作社总算成立了,配合任劳任怨的董事,华博士奔走推动。在外的日子和时间,恐怕比在家里还多。偏偏族群的大愿不敌时代摧残;一窝合作蛇坏掉千秋的大业。华博士年已中年,不得不离开职场,转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
时值经济艰苦的1988年,丰腴的国家一片风雨,奋斗之难,毋庸多说。苦过挨过累过拼过,孩子先后长大了:一位生物科技硕士、一位放射专科医生、一位电子工程师兼企管硕士、一位景观绘测师。
华博士谦和,向家父诉苦,直说自己是个失败的父亲:四个孩子虽然各有成就,分散英国、美国、中国、纽西兰四地,都不在本邦。那是一个马来西亚中产阶级之士的人生经历,成功的是华博士,堕落的是家国的工作环境;留不住精英,也留不住人才。
类似华运栋博士的体验,国内的家庭当然还有很多。华博士教子成绩尽管斐然,又怎么样?晋才楚用,马才新用,比比皆是。教得越是了得,出走的机率越高,大家心里清楚得很。
只是华博士心怀大爱,始终不肯放弃使徒的使命;那年走下了海南的舞台,没有忘切乡亲的血脉。重见华博士的那个黄昏,我只想起,他什么时候决意重临会馆的高层,以总会长的姿态带领南中国海两岸的乡人,一起鼓掌,一起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