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要敢梦敢想,中菜的未来充满无限构想。
王永宗,金马皇宫酒店中餐厅的总厨,人人称他为Roy。他的名字经常出现在各大报章杂志,如果你经常翻阅美味版面,应该不会对他感到陌生。
喜欢吃他做的菜,每次吃每次都会有惊喜,尤其他自成一格的新派粤菜,摆盘精致,明明吃的是中餐,视觉上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最近一次,又试吃了他的菜,法国鹅肝配中菜传统的糖醋汁、鱼汤内沉著一颗雪白包著汤圆皮的虾饺、葱烧羊架…且慢,乍看之下,这不是“混血中菜”吗,脑袋中无法控制地就蹦出fusion这个字。这是让大厨都闻之色变的单词阿!
厨师闻fushion色变
香港《饮食男女》的记者曾写说,当饮食记者多年,有一条问题是禁区:“师傅,请问你们是不是做fusion菜呀?”文中形容,这个问题一出,有些厨师大惊失色,耍手拧头;有些遮遮掩掩,顾左右而言他;有些更是“时运高”,索性假装听不见。
该记者分析,fusion菜之所以被香港饮食业界视为洪水猛兽,因为十多年前大流行的时候,人人争著入场,但是素质莠良不齐,有人眼高手低,有人胡乱搞作,最终fusion被弄至声名狼藉。
虽然知道这是禁区,我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劈头就问王永宗:“这算不算是fusion菜?”
短短的一刹那,整个空气仿彿凝结了,我怀疑曾有那么一秒钟,他的脸色绿到不行。尽管,他没有太大的表情,不过还是马上矢口否认,并且澄清:“是新派菜”。深怕自己被扣上fusion帽子,换来千年道行一朝丧。
个性直率的他,坦承心里很抗拒跟fusion菜扯上任何关系。“因为你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举例而言,fusion给人的感觉就是宫保汁炒意大利面,可是吃惯蒜香意面的人,就是要蒜香口味,就这么简单,他们不需要从不中不西的味道之中,寻求新鲜感。”
在烹调法耍心机
也许,fusion菜和新派菜只是叫法不同,最后谁的本领受青睐,谁就是赢家。就像王永宗做的葱烧羊架,从选材至摆盘卖相都与西菜的香煎羊架无异,不过经过他的诠释,高低之分显而易见。虽然,他用西餐烹饪手法做的,却用中菜惯见的酱料,吃起来没有不伦不类、诡异的感觉,反之是熟悉的葱香味,让人吃著频频点头。
“以前的做法是,把整排羊架切成一支支后腌制,之后收进大冰柜,用到的时候拿出来解冻,然后下锅煎熟,再根据不同口味调不同酱料。不过,这样的做法,肉汁容易流失,所以我索性不一支支切开,而是把几支羊架连在一起,加上炒得极香的葱头油,放入烤箱之中,烤好之后再切开,既能锁住肉汁又够香喷喷。”
每一次的改变,是为了往前精进一步,盲目地为改而改、为变而变,最后只会把自己迷失在茫茫大雾之中。
快靓正创意很简单
90年代,经济蓬勃起飞之际,本地一班大厨开始做新派粤菜,时任Mandarin Oriental酒店丽宝轩中餐厅的总厨梁子庚,以及现任古月天酒楼老板兼总厨胡志辉,都是当年的开山始祖。这股潮流势不可挡,发展至今所有的中菜厨师都要懂得做,至于精通与否,从菜式摆盘中,就可以看出厨师功力的深浅高低。
开始在转型的分水岭上,没有参考座标,厨师像是盲人摸象,谁也看不清这头大象的全貌,全凭各自诠释。
“开始的时候,我拼命看西餐书籍,被其酱汁牵著走,一直想用西餐的东西,但又不懂得如何用,也想过用日式照烧汁。直至2003年参加烹饪比赛,我的眼界大开。”王永宗如是说。
深深被酱汁吸引
通过一次又一次的比赛,他学会从千千万万的食材中,锁定他要用的,然后精益求精,还要灵活地变化,而且,除了要practical,还要出奇制胜。“那时候,我才恍然大悟,中国有8大菜系,酱汁款式还不够多元吗,单单是粤菜的酱汁已经够玩了,又何必外寻呢?”
他开始抓到关键的诀窍,做的菜慢慢地自成一派风格。“简单的煎萝卜糕,可以搭配黑芝麻去骨兔腿肉,然后配上XO酱,外表上你完全看不出来是中菜,但是吃起来完全是中菜味道。”
“快、靓、正,好吃又好看。”是他做菜的宗旨和坚持。有些人搞了半天,顾到面子又顾不到里子,但是他想的每一道菜,都要底下的人都能够跟上的,不然那道菜就变得不切实际。“我可以炸大虾给你吃,大虾底下我再配个虾胶、鸡胶和菠菜混合而成的蔬菜肉饼,再勾个蛋白芡汁,看起来丰富。”
创意可以很简单,简单可以是一种创意,这就是王永宗的烹饪哲学。
大厨Q&A 打好基础再精研
Q:你什么时候开始做新派粤菜?
A:新派粤菜,我做十几年了,从还在Marco Polo当总厨的时候,到加入金马餐厅的第一天,我就已经有在做这样的菜式了。最初,当然是做给我的老板──丹斯里李金友吃,他非常喜欢。至今,我已累积成千上万的食谱,一般上这些“off menu”的创意菜,都是做给熟客吃的比较多,因为他们吃惯了我做的菜,每次来都期待有不一样的惊喜。
Q:你认为如何才算是成功的新派菜?
A:我不说你绝对想不到,我说穿了也不是什么高难度的菜,例如这个椒盐芋泥芦笋,一般人想到卷上牛肉或培根,西式的做法,但是我把点心常见的芋角变到芦笋上,又是一道金牌菜,简单又不复杂。
其实,中菜的材料已经很够用了,先把自己的东西炼精用精,把基础打好再说。好比师父教你咏春拳,就好好把咏春练好,别老想著观摩泰拳怎么变化,最后没有一样精,不是每个人都是李小龙。
Q:创新之余,如何维持传统粤菜精髓?
A:我的哲学是,用回中菜的酱汁做变化,偶尔可以用西菜或日菜的酱汁,我也用松露油捞面,但前提是不会影响整体味道,如何用、而且用得洽到好处,才是关键。
我举个例子解释,鱼腐是传统的粤菜,用鱼胶、水、蛋、发粉打滑后,用汤匙挖出来放入热油中炸,会变成一颗漂亮的球形,好似豆腐卜。我运用鱼腐就可以变化许多菜式,例如用来炸鲍鱼,马上就有焕然一新的感觉了。还是那句老话,用自己最擅长的技能、精通的煮法,脑筋转得快,变了再变就对了。
Q:大马人对新派粤菜的接受度如何?
A:其实可以接受的,不过视乎年龄而定,50岁以下的人都能够接受这一套。此外,还要有一个条件,就是有钱。有钱人吃惯酒楼,很多菜色都看惯吃腻了。这时候,端出新派创意菜,才真正让他们眼前一亮。我有个熟客一个星期光顾9次,客人吃得过瘾,就是我继续煮下去的最大动力。
通讯站:
金马餐厅
地址:Lobby level, Palace of the Golden Horses.
电话:03-89443784
营业时间:中午12时至下午2时30分、傍晚6时30分至晚上10时3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