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马企图自杀是一项刑事罪行,在刑事法典第309条文下,任何人企图自杀可被判处最高可达1年的监禁、罚款或两者兼施。尽管已长久列在刑事法典内,但不常被沿用,也有很多人不知道。

大马的司法系统源自英国,虽然许多国家逐渐已不再把企图自杀视为一种刑事罪,其阻遏功用依然受到部分人士的质疑,但执业律师陈博雄却表示,基于法律需要拥有指引社会,规范人们行为的底线,该法令依然有存在的意义。

自杀一直是很争议性的行为,从宗教角度而言,它是一种罪行,古语也提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一些前卫人士会认为身体应该由自己主宰,因此对身体所做的伤害,不是坏事。这点足见从社会和宗教角度,自杀存在很多灰色地带的讨论。

但明确的是,在大马刑事法典第309条文,早已清楚列明任何人企图自杀可被判处最高可达1年的监禁、罚款或两者兼施,不过这项条文的存在,在我国究竟扮演怎么样的角色,一直是人们心中的疑问。

执业律师陈博雄表示,在我国,无论是伤害别人或自己,都是一项刑事罪,企图自杀与企图杀人其实殊途同归,其差别只在于刑罚的轻重。

“企图自杀或协助他人自杀都需要受到惩罚,但一年的监禁,其实在刑事法典是非常轻的惩罚,足见这个条文,不是要遏制企图自杀的风气,它最主要是表明法律的立场,不允许他人随意夺取任何生命,包括自己。”

提控上庭案例少

他表示,翻查过往的法例,被此条文提控上庭的例子少之又少,就算有人被提控上庭,但都会由于罪名太轻微,所以居多时候,其判决的刑罚会较伸缩性,如罚款或监禁数月而已。

“当然这样的判决,也是在考虑社会的角度后所做出的,毕竟对于这些企图了结自己生命的人,往往是同情更多于想惩罚他。”

陈博雄补充,法律只是用作规范人们的行为,作为维持社会的秩序的框架。该条文虽然明确列出了惩罚的范围,但是法官或总检察署都会在下判决时,尽可能采用人性化的法式处理该类型案件。

纵观外国的例子,1961年,英国在国会议员签名运动的压力下,将自杀与企图自杀从刑事法中废除,甚至制定了一套法律,包括自杀并不是犯罪的行为。而我国和新加坡却还依旧保留该条文及采用至今。

其中明显的例子是台湾艺人白灵来马演出时,曾因自杀不遂而在我国被控;吉隆坡冼都一名印裔妇女,也因自杀不遂而被控,被判监禁1年。

此外,香港也在1967年把自杀,从法例第212章侵害人身条例第33A条撤销,但任何人协助、教唆、怂使或促致他人自杀或进行自杀企图,即属犯可循公诉程序审讯的罪行,一经定罪,可处监禁14年,英国也有同样的条例与惩罚,而在苏格兰则将协助自杀视为谋杀。

澳洲新南威尔士州则对于集体自杀的幸存者,可被检控。被控协助或教唆他人自杀,可处监禁10年,怂恿或促致自杀,则可处监禁5年。

听众来电:给寻短者留一条生路

听众辜先生表示,与其提控那些要自杀的人,倒不如开导他们更有效果。“那些要自杀的人通常都是想不开,钻牛角尖的人,通常都不会考量有关刑法的存在。”

他续称,自杀的念头往往都是一时冲动所造就,居多企图自杀者都会在自杀不遂后感到十分后悔。“尤其是踏出自杀的第一步后,才会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与行为。”

听众旭敬也同样认为,企图自杀作为一种刑事罪,对要自杀的人来说徒劳无功。他指出,自杀者往往不会在轻生时思考相关社会责任或法律责任。

“如果一切法律或辅导都失灵的话,我们是否也应该尊重那些自杀者的意愿,体谅他们自杀的苦衷?”

听众阿敏认为,人生中总有低潮或高潮时,并不需要为一时不如意,而白白放弃自己的生命。她希望,企图自杀者能够珍惜自己的生命,考虑身边人的感受。“法律条文的设定应该是要让更多人不随意放弃自己的生命,从这一点出发,此条文还是有其存在意义。”

听 众潘女士的想法就较为有趣,她提醒有关自杀者需明白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地府也有自己的规则,随意轻生可能会招致恶果。“凡是非法入境者,各国都会引法对 付,我相信非法入地府的人也不例外,而且一旦下到地府,还可能要面对各种严峻酷刑,所以请所有自杀的人都要三思而后行!”

她说,现实生活中,如果不如意可以考虑搬去其他地方住,但是一旦死后可能就没有选择,只能成为游魂野鬼。

阻遏追求刺激自杀歪风

虽说在刑事法典第309条文,对一心一意要自杀的人,其阻遏效果不大,但是为了避免有人滥用自杀追求刺激感、集体自杀等,似乎还是有其设定的必要。

执业律师陈博雄表示,在日本,集体或个体自杀的风气过盛,该地由于文化民俗的不同,自杀有著武士道的意义以及光荣的含义。

“但是在我国,也有一些例子需要防范,如追求刺激感而寻死的动作,或故意引起社会关注的自杀风气等。他们都不是受到人生的重创,或遇到不顺心之事而寻死,更多甚至还不知死为何物,而贸贸然去自杀。”

夜晚人们心情较消极

他续称,真正自杀的人,通常都会抱著抱歉与愧疚的心态,结束自己的生命,居多自杀者会向家人交代后事、约朋友聚聚或写遗书,都是最直接表现上述心态。

“很多自杀的人,在他们脑中,自杀与结束自己的生命是不同的,并不如杀鸡杀鸭般随性,许多自杀者更多是抱著结束自己的生命去进行。”

陈博雄认为,教育是漫长的道路,辅导才是真正的及时雨,帮他们在临死之际拉出鬼门关。

他也不忘提醒,自杀念头一般上会在晚上时出现,其理由是夜晚人们的心情都较为消极。

专家补充:寻求协助 为压力找出口

执业律师陈博雄呼吁社会大众不应轻易轻生,毕竟同样的问题可能还是会留给身边人受罪。若有寻死念头,不妨考虑寻求他人协助,不要独自承受,以弱者的身份自居。

“人类的生命,总有一天会走到尽头,但是怎么结束,其实在于自己,只要有勇气提出的话,家人们会协助你,社会一定会开导、关心你。”

他表示,法律的作用,只能告诉大家自杀这个行为是错的,不能超越一定界限。至于为何是错的,相信还是需要自己思考。

法律辅导双管齐下

《东方日报》专题记者刘国伟表示,辅导的功能能够补充法律条文的不足,让企图自杀的人知道这个行为为何不可取,让他们了解错的理由。“只有法律辅导双管齐下,才能相得益彰,解决自杀率居高不下的问题。”

根据卫生部所进行的2011年国民健康与发病率调查中,1.7%的成年人有自杀念头,0.9%曾计划自杀,0.5%曾尝试自杀。全国每10万人口当中就有1.3人自杀,其中该部门在2008年及2009年所接获的自杀案例则分别为290宗及328宗,出现上升的趋势。

另外,根据该部门所掌握的大马人自杀数据,华裔的48%为最多、印裔有21%,以及巫裔13%。至于性别方面,男性的自杀率比女性来得高,男女自杀比例为3:1,而自杀者多数为24岁至44岁的年龄层。

嘉宾开讲:是否提控企图自杀者 总检察署与警方“操刀”

一般案件的处理需考虑法、理、情的层面,对于企图自杀刑事罪,警方、法官及总检察署的责任何者才是决定的关键人物呢?

执业律师陈博雄指出,该条文虽然不常被沿用,但是否提控企图自杀者的主权,还是在于总检察署与警方。

“法律就像是一把刀,怎么用在与操刀人的权力。不过总检察署与警方会经过人性化与弹性的考量,才决定是否提控。”

他指出,基于条文的存在,法官能做的范围并不大,只能在下判决时给予一定的意见或劝告,依照证据作出判决。

“他(法官)只能在判决的刑法上做出调整,但怎么样定也就是在一年的期限内,是所有角色中权力最小的。”

陈博雄表示,一旦总检察署要提控企图自杀者,警方又搜寻出相关有力的证据,两者的配合,都是决定被告是否入罪的关键。

他认为,毕竟这个条文的原意也只是表明法律的底线,所以在现实生活中,往往较少的案例可供参考。

近日较明显的例子就是在本月5日,槟城日落洞警局由于接获投报,指一位女子疑失业在爱连玉企图自杀,而迫使警方援引刑事法典第309条文(企图自杀)调查此案。事后也证明涉案女子有多次闹自杀记录。

开讲嘉宾:陈博雄(执业律师)
电台主持人:徐晓薇、邓佩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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