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各地在近年来似乎掀起一股社区艺术热潮,让“艺术进入社区”已逐渐成为常态,惟在艺术一次又一次“介入”社区的当下,普罗大众是否能吸收这些艺术作品的养分,认可创作者所推动的艺术理念?
若从字面上来定义,“社区艺术”是一个地理分化的范围内,或是一个具有共同特征的社群内,用艺术手法来凝聚群体从而达至发声充权;然而,亦有人认为,社区艺术就像是一项文化保育工作,借此记录所处区域当下的文化状况。
本期《东方热话》邀来两名分别在中马活跃舞台剧与南马耕耘音乐发展的社区文化推手,一起来畅聊他们经营社区艺术的心路历程,看他们是如何以自己的方式,温柔地向社会“宣战”。
在MY电台担任节目经理,同时也是活跃中马一带的舞台剧著名编导与演员的的叶伟良,他在23年前开始接触舞台剧,后来想借由艺术表演为少数群体发声,约6年前投入了以同志题材为主的剧场创作。
“当时推出了《爱的系列》舞台短剧,描绘同志对于爱与被爱的渴望,后来我每一年都会推出至少一部相关题材的舞台剧。今年12月,我也以爱系列中的《恋爱100天》作为改编蓝本,推出《同居100天》舞台剧,提醒自己初时的创作热忱。”
他坦言,初期投入创作的想法很简单,只是希望能有个抒发情绪的平台,后来发现自己的创作其实能够成为同志社群与社会之间沟通的桥梁,让他更坚信自己在做的是“对的事”。
“有不少会带著家人朋友来看剧场,尝试透过肢体艺术向身边的人表达自我,也有本来视同志话题为禁忌的族群踏入剧场,尝试了解与自己不一样存在得到群体的想法,我觉得是非常为妙的体验。”
不过,叶伟良感叹,经营社区艺术这件事并不会在短时间内就看到成效或效益,因此这更像是一场“温柔的革命”,需要更多耐心去与不同的群体对话。
“用革命、抗争这样的形容词可能太强势,但其实这些都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小小努力,都是我们以更温柔、更人性化和更软性的方式,来传递社会可以多元发展的信息,所以我们在做的事情都是慢慢的、更有爱地去影响一些人与事。”
大学毕业后随即投入与音乐相关的社区艺术推广工作的戴东裕,去年与音乐伙伴黄佩意成立了《新山氧气》社区艺术平台,并在今年11月于新山举办融合了文创艺术与独立音乐的《南门音乐节》,积极推动南马社区不温不火的艺术风气。
谈起初期筹办音乐节的初衷,戴东裕认为,既然在南马搞音乐创作已非易事,那何不就试一试,或许能在困难中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而且在新山这个尴尬且较难被定义的环境里,需要有人愿意踏出第一步去扩大经营社区艺术。
“我不希望外界认为只有吉隆坡或新加坡的艺术创作,才是有素质和价值的,在新山就有很成熟创作者,只是我们缺乏了平台和完整的产业链去推动,而这些都是需要慢慢建立。《南门音乐节》正好是一个途径,我也觉得我从中得到了与社区对话的机会。”
循序渐进 长期经营
两者受访嘉宾皆认为,现代人的生活步调太快,难有时间停下脚步思考社会议题,因此艺术作品的存在是具有社会功能的,它能让忙碌的人停下脚步,去观察生活周遭的情况。
戴东裕表示,他认同叶伟良所提的“经营社区艺术不会在短时间看到成效”,并认为透过长时间的与所在社群建立关系,慢慢教育社区接受有别于过往的艺术接收方式,循序渐进才是推动社区艺术的最好途径。
但在社区搞创作,该如何平衡艺术与商业的价值?叶伟良认为,在推动社区艺术的同时,除了作品本身要传递的讯息,也包括了教育群众“艺术有价”的观念,一旦艺术变成主流,作品的商业价值也会随著增加。
“为什么有人愿意花数百令吉去看《歌剧魅影》?那是因为受众族群已被教育了艺术有价的观念,并了解制作过程的不易。所以你说商业价值会不会影响作品的艺术价值,我想是两者之间是能够取得平衡的。”
教育大众“艺术有价”
艺术一定是艰涩难懂吗?究竟何谓艺术价值?
戴东裕简单举例,消费者到一间设计感十足的咖啡厅喝咖啡,其实就已经在为设计艺术买单,只是这些在日常中不经意的举动,在过去从未被教育为“艺术有价”。
他表示,过去曾收到不少反馈指《南门音乐节》的票价过高,惟他认为,那只是因为大众在过去只接收到商家给予的“免费体验”,弱化了他们对艺术消费的能力,一旦受众群体了解活动内容,即会自愿掏钱前来参与。
“所以在推动社区艺术中,建立平台、教育社区与商业买卖其实是一个循环过程,一旦这个产业链的基底稳固了,就能让更多文化推手去进行有温度且能兼顾商业价值的活动,我觉得这就会是最理想的社区艺术状态。”
叶伟良以“哪里有人等同于那里有艺术”,表示艺术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高大尚,而是借由不同群体形成社区,从而汇集力量去推动社会进步。
他希望,未来能有更多的创作者成推手,为不同的群体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