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善事本就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良善,但相比捐钱、捐物资,为有需要的人盖房子是一件大部人不敢想、也不敢贸然下手去做的“大事”。3个男人原本各过各的,照常理来说,应该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被牵在一起,今年初却因为想给弱势一个安乐窝的相同理念凑在一块儿,成了异姓三兄弟。
李奕桦、高进来、郭伟富号称“三‘建’客”,年龄、背景和工作全都不同,分别取外号太子、无名和无敌,以独立身份扛起容易遭人口舌的慈善工作。81岁的婆婆廖亚英见三人来访,连忙热情迎接,见了我们,忙说这三人是大好人,自己非常感恩。
三兄弟外表粗犷,若不是熟识,确实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坏人,李奕桦说:“有一次我们来找婆婆,没人应门,问隔壁邻居婆婆去了哪里,对方有点防备,不愿意透露。”事实上,自嘲面恶心善的三人,是人不可貌相的最佳典范。之所以会介入婆婆家的修缮工作,主要是因为郭伟富是婆婆熟识的人。他是五金店的少东,总行离婆婆家不远,原先捡拾纸皮赚取零用的婆婆经常到他那里去。
郭伟富透露:“有一次下雨,我叫工人拿钱和雨伞给她,叫她快点回家。接著就告诉我父亲有这样的一个老人,她再过来的时候,父亲找机会和她聊了起来,然后请工人载她回家,顺便留意一下她住宿的状况。”在得知婆婆的住家相当简陋后,他通知了另外两个兄弟,展开了他们的第二单重建家园计划。
婆婆单身未嫁,所居住的房子屋龄约30年,是弟弟留给她的产业,因此她无需负担租金。装修工作今年5月底开始,6月中就宣告完工,婆婆一直重复说著感谢,感叹没想到还有机会看见这栋屋子翻新后的面貌。
三人联手筹划并出资,请建筑工人帮忙实行,至今已完成4单为弱势修缮破旧房屋的工作。三兄弟说,没有什么事比给别人一个家来得更有成就感,高进来是三兄弟里较寡言的一个,他说:“婆婆感动到哭耶!看见别人开心,我们心里也无比快乐。”
“人要有瓦遮头”是三兄弟的信念,照顾好自己,再腾出手来照顾别人是他们的理念。因为是仅仅3个人的组合,所以在做决定上特别方便,尤其他们都是那种只要在能力范围内就一定义不容辞的人,所以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了多个重建计划。
一向有参与慈善工作的李奕桦活跃于面子书,有一次提起沙登新村有一间简陋板屋,厕所是露天的,一家人过得很不方便,尤其女屋主是残障人士,更是有苦说不出,在面子书发文分享后,帖子引起了高进来的关注。从事石膏装修行业的高进来告诉李奕桦:“沙,我来负责。”于是他到郭伟富的五金店进货,对方好奇他是做天花板的,买沙来做什么,他于是全盘告知,郭伟富直接拍胸口告诉他若还有下一单,这些原料都包在他身上。从此,两人的关系不再只是老板和客户。
就像江湖上讲义气的兄弟,3个人平时没多大交集,不是得空就见面天南地北互诉生活之苦的兄弟,但只要是为有需要的人建屋子,无论是任何一方叫到,另外两人一定都会有所回应。李奕桦说:“我们有家,别人没有家;我冲著热水,别人在露天的地方冲凉。想到这里,我心里过意不去。”沙登新村是第一单,接著是廖亚英婆婆,第三和不久前才完成的第四单分别是卫星市洗肾婆婆和一对引起不少关注的蕉赖街头父女。
不能只是一头热
李奕桦和高进来分别是46岁和49岁,郭伟富和他们不在同一个年龄层,28岁的他虽是直接供应店里的材料,但所有的支出都有发单据,都记在他的帐上。他说:“有能力就做,没能力就讲出来咯。”三兄弟可以随时变换方式,有时是郭伟富负责材料的钱,另外两人负责建筑工人的工钱,有的时候则是三人共同分担总支出。
也并不是真的纠结于会否被欺骗,光是把资源用在刀口上这个理由,就足以说明行善有时不能只是一头热,李奕桦强调:“调查受惠人的背景,是必须的。我们会去现场看情况,去了解当事人的处境。反正就在我们能负担的范围内尽力而为,假若将来发现越来越多类似情况的人需要帮助,可以介绍给其他人或组织,毕竟慈善工作本来就不是一个人或一小组人的事,越多人参与越好。”
翻新屋,再助谋生计
虽是概念发想人,但李奕桦不管是在面子书上或是与人说起时,都不忘强调“这是大家一起成就的事”。屋子完成翻新时,会举办入伙聚餐,共襄盛举的人都会在纪念板盖上彩色手印,李奕桦说:“房子盖好后,义工会来帮忙打扫,想办法让环境更舒适,所以说根本不是一两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完成的。”
解决了住宿这项最基本也最重要的燃眉之急,李奕桦也想办法帮助这些弱势者自力更生,售卖瓶装辣椒酱是其中一项。然而,这当中也有难为之处。“货源是柔佛州一个老板提供的,原本是采用第一次免费供货,让他们先赚到第一笔钱,过后若要补货才付款,却被抨击说拿慈善做宣传,所以我们最后决定付还成本价。”
想当然,处于弱势的他们没法拿出资金进货,于是李奕桦先垫出这笔钱,待他们赚到了,再付给他。“结果有人以为我从中有赚到钱,而我一直这样垫钱,也支撑不了多久,所以还是请他们自己向老板拿货,我的资本就用来帮助其他有需要的人好了。”在这间中,也发生了一件令李奕桦一辈子都会感到难过的事。“我最好的朋友要拿虾饼上来,结果出了车祸,老婆死了,他肋骨断了。”虽然这并非能怪罪于谁的事,但李奕桦难免耿耿于怀。
凶脸哥的不小心慈善
行善的路并不一定是充满光环的,或者“行善”这两个字根本就言重了,所以他们才一再强调不过是举手之劳。无论做什么事,流言蜚语总是有存在的隙缝,高进来笑说自己凶神恶煞的,这只不过是他“不小心做出来的慈善”,但是“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只要问心无愧就行了。我吃得下、睡得香。”他话很少,但说一不二,特别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