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万忠走了……”,这个噩耗传开,草木同悲。
许万忠年前患上鼻癌,经过治疗,情况良好。许老倔强的个性,从不在我们面前提起病痛之事。两个月前,他在面书张贴一张照片,显得消瘦,便问他怎么了?他还硬朗的说,“没事,我健康的很呐!”。
上个月,许老入院,我们前去探访。他正熟睡,我们叫了几声,他醒来坐起和我们聊天,说话上气接不到下气,我们便问他怎么了,他还是硬朗的说:“刚醒来说话一定是这样的嘛!”。他还埋怨医生不让他回家,住在医院晚上很恐怖,他虽然住院不便写稿,但仍表明出院后会继续写,不久他便出院在家休养。
句句都离别感伤
两个星期前,许老再次入院,家属悲恸的告诉我们许老病入膏肓。我和沈同钦议员及许老好友谢明德赶去医院看他,许老已经有气无力,说话显得艰难。期间,他坚持要以水代酒,和沈同钦共饮,句句“共饮一杯酒”,许老是在表达“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惆怅与不舍,还以“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的诗句与沈同钦共勉。句句都是离别感伤,他的家人也做好许老随时离世的心理准备。在交代一切身后事之后,许老含笑而终,心无挂碍。
许老无权无势,但因为他的高尚品德,在文教界的忘我付出,文坛上毕生的创作,深深获得华社敬重。他是甲华堂发起人之一,甲华堂草创初期直到稳定发展,许老鞠躬尽瘁,甲华堂的历史渊源于许老切割不了。
在他办公室内,有堆积如山的华社资料,包括新闻剪报,书信来往副本等等。他说写文章要事实求是,以理服人,不深入解析,不轻易动笔。就这样,内容丰硕的《风雨大会堂》一书成功出版,是为华团的重要文献。
许万忠被华教斗士沈慕羽赞誉为华社健笔,也被尊称董狐之笔,这些美誉并非浪得虚名。许老从少年时期就投入写作,文学底蕴厚实。他热爱针砭时弊,在各报撰文抨击社会弊端;许老也热爱音乐,他对交响乐尤为喜欢。
从不为了讨好谁
2014年,虽然身患顽疾,他毅然挑起重任,筹集10万令吉,举办了第一届最具凝聚力和规模的华乐大汇演,为古城华乐注入活力,居功至伟。奈何天意弄人,其长子许世骏在露营时暴卒,正值年华。许老再怎么倔强,丧子之痛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犹记得他站在停尸房门外目睹爱儿被法医检验,悲恸啜泣。许老在文章里写道:我何尝不知人死不能复生?……歌声还在萦绕可是我的骏儿,永远不再回到身边了……字里行间道出许老慈父内心的伤痛与煎熬。
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是许老一生的座右铭。他常说“人到无求品自高”,所以他写文章从不为了讨好谁,而更多时候是得罪了谁。许老的原则是对事不对人,但他最耿耿于怀,无法释怀的是在米粉厂任职经理期间遭受上司的不公待遇,多篇文章尽显他对上司的嫉恨与不满。
“我老了,身患顽疾,虽治疗顺利,但身子却一天不如一天,也不知何时会复发,一命呜呼?《天凉好个秋》或许是我最后一本书,但我也无憾了。”这是许老在今年初新书《天凉好个秋》的一番人生感慨。其实,许老还有意愿再出一本散文集,却这样溘然长逝,无法完愿,不胜嘘唏。
许老走了,他留下的数千文章和四本著作,是丰厚的精神遗产,是一个时代的缩影。谨以此文,悼念我亦师亦友的许万忠前辈。许老,一路走好,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