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世界共有多少种族群与语群?由于分类标准不同,可以得出相去甚远的答案。大体上,学者多认为,至少有5000种,如印尼与尼日利亚,便个别有200多种。在中国,官方资料说中国有56种民族,可也有人认为应有100种左右。在土耳其,官方否认土耳其有所谓的民族问题,可学者多认为,土耳其的民族问题颇严重,如库尔德族(Kurdish)便有约1200万人,占了总人口的约17%,且长期争取独立,更深刻的是,库尔德人生育率极高,许多家庭是一家十口,长此下去,有超越土耳其人的可能。
据此而论,要深入了解世界范围内的种族、民族、族裔实况并非易事。可幸的是,美国学者David Levison不惜花费苦功,编了本《世界各国的族群》一书,中国的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也在2009年把这本厚达689页的Ethnic Group Worldwide A Ready Reference Handbook译出,确是本便利的参考手册。
族群景观有5特点
这是本宏观与微观结合的工具书。按编者的概括性总结,世界的族群景观有以下5个特点,其一是,多数国家皆是多元民族国,也就是族裔异质国,高度同质的族裔国,如蒙古、日本、韩国则是少数。
实则,即便是蒙古与日本,也有少数民族,如蒙古的哈萨克族、日本的韩裔与华裔等;其二,民族跨境现象自古有之,于今为烈,特别是在全球化的当代,多数国家均有数目不等的各类移民,可以说跨境跨界已成了普遍现象;
其三,由于人权思想的普及化,一度驯服的被征服或被忽略的原住民,也普遍出现维权或争取其世居权利,特别是土地权,如在委内瑞拉,印第安人虽然已被消灭到只剩1%的人口比例,可却要维护他们占据33%土地的习俗地权利,美国、加拿大、澳洲也出现土著维权运动;
其四,在许多发展中国家,各族群对权力与财富的争夺日趋普遍与激烈,进而危及国家的稳定;其五,是中央政府在政治、经济、文化领域的控制,也激化了中央对地方的争权夺利,如印尼的爪哇岛与外岛(Outer Islands)的纠纷。
只是,近年来印尼大搞快速的分权(Decentralization),也引起了多种争议,有者认为它大幅缓和了中央与地方的紧张关系,也促进了地方活力,有者则认为,它使腐败更为普及,也促进了地方诸侯的发展。约言之,正负效应难料。
强化地方势力
在大马,中央权力受到两线制冲击,也强化了地方势力的崛起,可见,中央对地方这个古老的课题,也进入了一个新阶段,总的趋势是,朝向地方分权发展,如中国与越南,也在走渐进性分权。
伸言之,族群政治已是个日趋普遍的现象,不仅见之于发展中国家,也见之于发达国家,如英国、西班牙、意大利等。在区域化与全球化的时代,特别是不能在全球化与区域化中脱颖而出的国家,族群政治应会更趋激烈。因为,政治本来就是个有关价值(值得争取的东西)的权威性或威权性分配的作业,也就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得到什么,得到多少,如何得到的作业。争取到政权,也就是制定与实施公共政策、资源抽取与分配的过程。在好景时,资源较充裕,竞争较不激烈,可在资源出现短缺时,争取夺利就会更趋激烈,族群政治自也会随著兴盛起来。
本书便提到,许多国家普遍存在著族群政治,成了公开的政治竞争,不同的族群支持各自的族基政党。政治人物也不惜为了争取支持者,而动员族裔情绪或制造族际冲突,有些国家,也出现主体民族公然歧视少数族群的政策,如波罗的海的3个前苏联国家,立陶宛、拉脱维亚与爱沙尼亚,便公然歧视其境内的俄罗斯人,蓄意逼使他们选择离开或做二等公民。也有学者称这种做法为族裔性民主(Ethnic Democracy);也就是,虽然有民主选举等,可却只在同族间讲民主,对非同族则歧视之,为他们添加障碍。同理,以色列也是只赋与民主权利给以色列的犹太人,而不赋与巴勒斯坦人。
可见,在碰到实质利益时,民主也得让步给民族利益。大马也可说是实践族裔型民主体制的国家之一。当然,不同国家,其歧视程度会不尽相同。
当然,也应看到,也有国家公开承认民族多样性,把它定为国策,如加拿大、印度、芬兰、比利时、瑞士、南非等。本书便简明地评介了百多个国家的族景,从族群构成与族际关系两方面简介各国的实况,也让读者增广见闻,大开眼界。
出现混合教派
如在提到尼日利亚的族际关系时,编者提到,其北部多为穆斯林,南部多为基督教徒,可中部却出现一种有人既信仰基督教,也信仰伊斯兰的基督教(Chrislam)混合信仰。一般多认为,基督教与伊斯兰虽同属闪族宗教(Semitic),也共同承认亚伯拉汗(Abraham∕ Ibrahim),为先祖,可却是处于竞争性关系的此消彼长的教际关系。然而,尼日利亚中间带竟然会出现融合两者为一体的教派,确也令人开眼界。
实则,在非洲,信仰基督教的非洲人也有其非洲特色的基督教,学者称之为非洲教会(African Church),它是种把基督教与非洲的传统信仰融为一体的具有非洲特色的基督教。
这种本土化或本色化是重要的传教手段。妥协不等于放弃,当年伊斯兰能在东南亚群岛传开,便是因为它以宽待本土习俗与传统信仰的方式传开。在爪哇,华人还起了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