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98年的经济海啸之后,这个国家的日子似乎从来没有好过。前首相马哈迪医生晚年的回忆录《医生当家》(吉隆坡:MPH;2011)所透露的,也正是这么一回事。
马哈迪提起达祖丁接管的马航之一言难尽,截至2000年,马航已经欠下高达94亿的债务。当政府知道达祖丁已经山穷水尽,一筹莫展,马哈迪医生说:政府决定支付他17亿9000万令吉,买下他的股份。(页687)
政府要解救的,实在太多太多了。两间轻快铁公司,布特拉(Putra)和实达(Star)当时也在名单之中。因为不想坐视公司破产,马哈迪医生言:政府插手,动用了大约90亿接手。(页688)
还有一个知名的个案涉及了玲珑集团。经历了金融危机,集团的股值狂跌80%,债务总额,占了金融界的5%。企业债务重组委员会最后通融,恩准玲珑发出另一笔85亿的债券解困。(页688)
普遍动用未来钱
马哈迪坦然追述了公子米占的KLB。1996年,米占曾大赚6070万令吉,可是,既经此次的打击,到了1997年,公司亏损多达25.7亿令吉,单说利息,便有9060万令吉。国油后来献议2亿2000万美金收购。(页689)
仅此四间大公司,国库相信至少在账面上,付出了不少过200亿令吉的代价。就是那样,这个国家的经济,前后经历了接近20年的耕耘,商家和市场,仍然没有良好感觉。
眼下至少有四个指针,反映了这现象。一、国内各州房产交易逐渐放缓,房价过去不断飙涨的槟城,现在也不例外。今年上半年的买卖,比起去年同期下跌了大约14%。
参考档案的统计,犹能感受这一点:2015年,槟州交易7743项,总值31亿4000万令吉;2016年,只剩下6698项,价值也掉到26亿5000万令吉。换句话说,过去一年,每天少了三宗买卖。
二、66万人欠下国家高等教育基金局54亿令吉;此外,多达130万名的欠债者,毕业6个月之后,没有按照合约还债,因此自动列入中央信贷资讯系统(CCRIS),也将划入移民局的黑名单,被禁出国。
三、公积金局2016年第二季度总共批准了6万931宗教育用途提款,金额高达3亿7039万令吉,相比去年的2万281宗教育提款,增长惊人,高达200.43%之多!
四、2016年的消费税税收,从上一季的102亿令吉,减至第二季的71亿令吉,重挫31亿令吉,相等于30%之多。可见百姓荷包缩水,人人捉襟见肘,钱不够用,全国的商场,因此生意欠佳,收入遽然减少。
综观四者,可见不论家居,还是教育,南中国海两岸的人人都用未来钱,乃至连累了日常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所需。为了应急,不得不借用父母甚至本身寄放在公积金的老本透支。
耐人寻味的是,第二财政部长佐哈里报告,1445万公积金会员,约有一半选择每月少缴3%缴纳率。据此计算,第二财长估计,将有多达40亿令吉的额外资金,流入我国市场。
人民生活如坐针毡
可是,40亿的资金,如果最终确实回到市场周转;何以市场仍然乏力不振,一片低迷?不但这样,有碍英国脱欧,原产品价格滑落公积金年第二季的投资回酬总额只有84.4亿令吉,相比起去年同期的114.1亿令吉,足少了30亿令吉!
犹是雪上加霜,国际政局,偏偏跌宕起伏。举例言之,美国的总统选举,极不明朗,定局难卜。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评估2016年及2017年经济走势,预测因此皆不乐观。
不论国家走向哪里,对广大的民众而言,生活确实如坐针毡。670万的公积金会员,仅有大约两成的户口,储有大约20万的存款。当中,大约七成的会员储蓄少于5万令吉。
那么,穷其一生所得的5万令吉,到底可以维持多久?算计屋价和物价的一日千里,大家想必心中有数。何况,人寿,逐年提高;人口之老化,变本加厉。纵然积蓄20万,恐怕不及十年的光景,也用得差不多清光。
对此,不论国家机制有何对策,由此可知吾国的经济,确实满目疮痍,迨无异议。如今因此受害的,不限企业,而是民生之计,日渐困难:城市如此,乡野的村民,不分阶层,也开始感受巨大压力。
选委会显然还不知好歹,仍然坚信选区可以变动,选情得以操弄;殊不知民怨之深,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一旦微差的5%转圜,每一张选票都可能是压倒政权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个时候,想要搞活经济,也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