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由于跨太平洋伙伴协议TPPA部长会议达成共识,有关TPPA的争议又再度引起广泛注意。
TPPA为一种区域性自由贸易协议(FTAs),大马与中国、日本、印度、纽西兰、澳洲、巴基斯坦早已签定FTAs,而东盟等国本身也是种自由贸易区,东盟更与中、日、印度、纽、澳与韩国,签有10+6的协议。可见,FTA或经贸集团,已是一种大趋势。
本来,世贸组织(WTO)应是主导经贸自由化的主导组织;只是,由于国多口杂,众口难调,才产生了双边或多边FTA。TPPA便是新加坡、纽西兰、智利与汶莱在2006年首先创议后由美国主导的协议。
何以其他FTA或自贸区没引起大争议,而TPPA则争议沸腾?主因在于,它涉及了美国这个超级强国,且与其他协议不同之处在于,这个协议在政治上,或含有围堵中国的隐议程,及它的内容包括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条文,如投资者可控诉签署国的争执处理条文(Investor-State Dispute Settlement),开放公共采购(Public Procurement),国有或国营企业(SOEs)的地位,劳工标准,知识产权等敏感课题。
虽说,这些争议本是国对国的利益交涉;只是,它的背后,也隐含著意识形态的斗争,以至于,连美国内部,也有不同的声音,如TPPA虽是由奥巴马政权主导,可同是民主党的关键人物,如前国务卿希拉莉也公开反对TPPA,认为这协议会损及美国的利益,特别是致成就业机会流失,压低薪资、降低国内福利水平,甚至损及国家安全等。
实则,在美国,一些一流的经济学家,也站出来反对TPPA,认为它会加速工作流失,压低薪资与致成进一步的经济不平等。诺贝尔奖经济学家格鲁曼(Paul Krugman)也说,这协议的主要受惠者实为大企业,而非普罗大众。
双向互惠新现实
同理,反对TPPA的各类利益集团或意见领袖,也各有其说,如大马的槟城消费人协会便一贯反对TPPA,我国还有反TPPA(Bantah TPPA)的非政府组织(NGOs)与活动。我国土著组织反对TPPA,主要出于有关政联公司与公共采购这部份;因为,这会损及他们的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而NGOs反TPPA,则较为复杂,有出于担心国家主权受损者,也有担心消费者利益受损者。这里,还涉及了左翼的反资本主义情绪或思想倾向。
自1980年代全球化加速推进以来,便在1990年代引发了反全球化运动。在1990年的世贸会议中,还在美国西雅图引爆了充满暴力的反全球化与自由贸易暴动。反全球化者认为,资本主义民主名为民主,实为企业统治(Corpocracy),有人还写了《当企业统治世界》(When Corporations Rule The World)这类书。为了打倒企业统治,战争性抗议(Militant Protest)是必要的,也有助于实现货真价实的人民统治。
在学术界,尚流行一种依附论(Dependency Theory),认为全球化,自由贸易,金融自由化等,只会加强先进国与其大企业,对落后国的政治经济控制;因此,为了国家与民族的利益,必须反全球化;特别是,美国这个集天使与魔鬼于一身的超强。
历史地看,自由贸易对保护主义这类争议,已存在2百多年,迄今尚无定论;只是,主流经济理论及主要的世界性机构,如世贸(WTO)、世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等,基本上均是挺全球化与自由贸易的,而其主导理论,则是所谓的“华盛顿共识”(Washington Consensus)。有人认为,这是拥护美国及跨国企业(MNLs)的一套意识形态。
实事求是地看,美国与跨国企业,确是推动全球化的主要推手,可也不是所有的美国人或企业,是其受益者。具体情况还得具体分析。
无疑,有人是全球化或自由贸易的赢家或是输家,可全球化确也为有能者提供了出头的机会。或善用之,还可利用它来推动国内改革;也就是,用外部压力来减轻国内改革的阻力。整体上言,中国便是全球化的赢家,而2001年中国加入世贸组织时,也曾引发广泛争论,可总的结果是,利多害少。
伸言之,从功利主义的、识时务的实利角度来看,是利多弊少或反之,全看一国如何利用它。毕竟,进一步开放既是挑战,也是机遇。
1950-80年代,新加坡、香港、台湾、韩国、日本等,便是靠单向的自由贸易崛起。只是,今天冷战已结束,美国已不允许单向的只对美国出口,而封闭其国进口的单向主义。双向互惠已成了新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