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周若鹏的《突然我是船长》(黑风洞:2014)说放手之事:“有的事情好像也不容易放下。”那确是事实,但是,好些事情也确实不得不放手,只是静待时间的问题。
若鹏回忆他的爸爸当年之放手,是一个父亲的智慧了:“戴著救生圈是学不会游泳的,始终要把孩子踢下水。……孩子始终要过自己的生活。我也不可能永远陪著。”
生命的旅程,职场的生涯,皆是如此。筹备动地吟之际,若鹏说起前辈级的傅承得先生“只要操心台上喝什么酒唱什么诗,什么统筹工作通通不干”,那显然傅老的刻意了。
若鹏所言,自有见地:“游川和几位好友遽逝,也许让傅老有所领悟,随时做好放手的准备。”可是,霎那之间,我们这些站在后面的随扈和喽罗,也一个个年过四十年近中年。
可是,这一片土地还是布满动地吟的感伤。若鹏援引吕育陶的佳作〈两种速度旋转的螺旋桨〉,读来总是叫人心都碎了:“公平的阳光下/同样速度生长的稻米/被一千张不同味觉的嘴吃下/分解成两种以上的情绪/本村人/或非本村人”。
是的,傅老和他的战友当年吟唱的那一些诗作我依稀还记得。80年代古庙的那一场演出,我该还在士姑来工大读书:压抑、难过、悲愤,错综复杂的那种心情,一言难尽。
突然船长换了。说是突然,其实也不尽然,而是岁月变化的结果。8月开始返回槟城的傅老是五字辈,曾是他学生的若鹏,可是七字辈的了。后面跟著的,可是一个个另辟蹊径,生在80后、90后的新人了。
到下一个五年,船长轮到谁领航?文学传承,团体代表,政治领导,不都这样,代代都有江山,代代都有初露峥嵘的一枝独秀。可惜器量渐小,一点点幽默也容不下;看到“若鹏”之名,恐怕有人要问你想做犀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