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曾经去了一个华人新村,地处群山峻岭之中,令人记忆犹新的不是新村怀旧而朴实的生活气息,而是距离新村不远的那一片墓地,坐落在山顶之上,伴著夕阳的余晖,那一个个逝去的灵魂在被风吹过的落叶之间,寂寞地遥看著那丝丝余晖,渴望著那份幸福与温暖,但始终那份踏实的幸福不属于他们。
他们是漂泊的,从大洋彼岸漂到大洋此岸,衣衫褴褛的他们,带著对家乡亲人的思念,赤著脚踩踏著这片土地。
漂泊意味著不稳定,失去依靠的孤独与恐惧充斥著自己的内心,唯一解决的办法是拚命地做工,拚命地挣钱,换来内心的踏实。
挣来的钱,一部分寄回那远在大洋彼岸日日思念的家,一部分用来娶妻生子,至此那不安稳的心在这个小家中暂时找到了归宿。
但心依然是漂的,只有挣更多的钱,才能按捺住那缺少安全感的内心。
越来越多的他们参加了私会党,因为私会党可以保护他们的安全和利益。于是私会党做大了,不同帮派之间为了既得利益而动枪动刀。华人自己乱了,分帮结派,内斗消弱了自己的力量。
而英殖民者坐享其成,槟城的开拓者英国人莱特在给总督的书信中提到:“这批来自东部的华人,他们可以增加我们的税收,他们喜欢私下分帮结派,他们魄力中涌现的智慧是我们的威胁,但他们沉溺于鸦片和赌博,最后会败在其中。”
鸦片是英国人对付华人的一大利器,一能增加政府税收,二能减弱华人的威胁。自从1839年林则徐虎门销烟开始到1943年日本侵入马来亚结束,英国人允许在马来亚合法经营鸦片长达一个世纪之多,对那一个个漂泊的心是怎样的摧残。
但外部势力再怎样摧残都抵不上一个民族自己对自己的摧残。1946年,英国有鉴于马共的势力不能完全的消灭,就提出了一个“MalayanUnion(马来联邦)政制”,此政制没有马来人特权,所有公民一律平等,用以引导人民走向民主。
但当时华人的意识形态四分五裂,有的支持马共,有的支持国民党,有的是峇峇华人,更多人想赚钱后回中国,致使“Malayan Union政制”推行乏力。最终马来人的团结致使英国殖民者放弃这个政制,取而代之的是与巫统合作推出了“马来亚联合邦协定”(含有马来人特权)。
历史的机会不会再来一次,时至今日,华人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数代,但依然时不时的会听到“回中国去”的言论。我们怨谁?怨当初华人的不团结还是英国殖民者的残害又还是政府的种族政策?
祖辈的辛酸漂泊,当他们逝去后,希望他们的子子孙孙能够得到那稳稳的幸福,就如那夕阳的余晖一样幸福与温暖,但时至今日,华人的内心还是有些许的悲凉与无助,那稳稳的幸福何时才能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