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马共总书记陈平辞世了,但我却记得和他曾经有个约会。
那是2010年1月1日的事。在一个偶然的因缘际会下,我和陈平在泰国南部合艾的蠡园酒店相会。那时,他已届高龄85岁了。
陈平在我的印象中,是位抗日英雄,自小至大都听到有人讲他的故事。他戎马一生,把青春献给祖国,为反殖反英帝,为争取国家独立而奋斗。他的一生和国家命运紧紧的连系在一起,谱写了马来西亚其中一段重要的历史篇章。
对这样的一位历史传奇人物,心中难免有一种认识他庐山真面目的冲动;迫切地想了解他的过去与现在生活的情况。但陈平的行踪是高度秘密的,据说居无定所,就像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样,非人人想见得见。即使是1989年签署和平协议书,走出山林后也得有人从中穿针引线不可,否则等闲人休想见他,所以外界人对他的了解有像雾又像花的感觉。
犹记2009年11月底,陈平配合“和平签署协议”20周年,突然现身在合艾蠡园酒店接见东南亚各大报章记者及访问团体。有朋友问我想不想与陈平直接会面交流。这突如其来的询问,我当然喜出望外,求之不得。
元旦日那天中午11时,我们抵达酒店,陈平已在会客室等待。只见他精神奕奕,虽然老态龙钟,步履缓慢,但说话有条有理,思路清晰。他听说我来自霹雳,非常高兴,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和我聊起他的故乡实兆远,缅怀年少时期的故乡人与物,说起来更是眉飞色舞。但是谈到父母亲却又神色黯然,带有歉疚。为了革命理想他没有后悔,只是愧对父母养育之恩,在有生之年希望能回归故里祭拜父母墓前以尽孝道。说时目泛泪光,语带哽咽。每逢佳节倍思亲是他当下心情最佳写照。这是他最大最终的愿望,那怕是回去短暂的24小时也好!听了他的话,心有戚戚然,也只有好言相慰。
话锋一转,谈到我的家族,我佩服他的记忆力,还记得先父锡矿起家,取之社会用之社会的精神。他对我在华教的服务了如指掌,如数家珍,称赞我的付出,华教要不是大家的团结共同努力争取,华教早就灭亡。说到华教,我早耿耿于怀陈充恩校长之死,是否与他有关。他斩钉截铁地说:“陈充恩之死与我无关,我不排除地方上领导中了反间计干的好事,我曾调查,但无结果。”我相信陈校长之死因,总有一天水落石出,还他清白。
对于马共当年签署和平协议书之原因,陈平告诉我们那是世界局势的转变、中共的外交政策改变,及与苏维埃的解体有很大关系,加上泰国政府急于要求和平解决,马方后来加入,谈好基本原则和协议条件,才在1989年12月2日在合艾蠡园酒店泰马共三方签署。他认为通过和谈来结束拖延41年的武装活动是一项光荣的和解,毫无疑问这种和解是基于互谅互让的精神达致的。
在合艾与陈老见面之后,我们本来还有预约在2010年8月在勿洞和平村的万果节见面,可惜的我因公事不克赴约,而且陈老也因我不能出席而取消至勿洞之行。
最近有数位老朋友要我通过老友预约陈老在曼谷相会,但是陈老却因健康日渐走下坡而不能成行,最终不能见他最后一面是我的最大遗憾。
如今陈老已逝世,马共也走进了历史。陈老的骨灰不能运回国安放,虽是陈老一生的遗憾,但是历史的事实却是改变不了的,马共和陈老曾经为我国所做出的努力与斗争是抹杀不了事实。历史将会给他们一个正确的定位与评价。
陈老,您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