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续了几年目前犹在肆虐的新冠疫情,外加天灾人祸,世界正迈入一波无法预料的经济衰退,打乱了人们原本美好的规划。为了一口饭,很多人铤而走险,自愿跳进或不幸误入另一个血腥可怖的诈骗循环里。相对的,一些完全仰赖外界援助的偏乡教育和公益活动,也在断续资助中苟延残喘,几近瓦解。教育能改变悲惨的命运,无论如何务必持续传承。在这混乱中对教育还有奉献热忱与馀力的知识份子,或可考虑到偏乡亲身著力,给嗷嗷待哺的学子们一线希望与曙光。
大学毕业回国时,年轻的我对教育充满了憧憬,满腔热血。心里想的就是如何以一己之力,透过文字与教育,改造和贡献自认为民智混沌的社会。虽说年轻是资本,但说得实在点就是无知、天真与蛮撞的结合体。处事缺乏深度考虑与周详的计划,凭的就是做了再说、见招拆招的傻劲。
几十年下来,当摸清现实与理想的差距后,高调的理想拼图开始自然褪色,气焰也不得不收敛起来。现实,是面残酷的现形镜。无法填饱肚子的时候,任何文化、艺术、理想等抽像事物都成了空谈。只有在无后顾之忧时,一切才能正常地交流、争辩与发展。
我是地道的独中生,深深了解母语在延续一个民族的文化中所扮演的地位,及在国家教育资源分布不均和不友善环境中办华校的困境。今天只要关闭一所华校,它就永远从名单中消失,那是马来西亚的教育生态。所以,宁愿迁校保有办校执照,也决不轻言关闭。因为,在马来西亚教育政策下,任何母语学校一旦关闭,尤其是华校,再也没机会申办重开。
这让我想起了华教斗士林连玉:他深知无后顾之忧的必要性,蓄养猪只变卖取得金钱,只为坚持在马来西亚办华文教育;公民权被剥夺他也不畏缩,横眉冷对千夫指,并以孺子牛的低姿态启发同道。今天马来西亚才有亮眼、独树一帜、有系统的华文教育体系。
偏乡教育,就是位于偏远而且交通状况不便地域,或是数位学习不便利地区的学校教育。偏乡的学生,由于出生所处的地理位置,一般无法公平地享受国家教育资源。加上有些务农父母自小的影响,对外界新知的获取和知识的习得,有一定程度的忽视和不屑;也许对于他们,能从大自然劳作中取得温饱才是硬道理。
另一方,也大有偏乡的父母,希望孩子能从教育中获得蜕变脱离农务。他们了解,若孩子不能获得更好的教育与鼓励,也许就无法翻身,只能重复自己一辈子的生活模式;或自怨自艾,不知何去何从。对于偏乡里希望孩子有所蜕变的父母,有热忱、有理想、有馀力、可信赖与愿意奉献的教师,将是有上进心孩子们的救命稻草。
城市的孩子相对地得天独厚,能享有更好的指导及数位学习的种种便利;偏乡的学子,却往往因为国家教育资源的不均分配与能力所限,成了必然的牺牲品。所以,外力的硬著陆,如民间团体或个人自愿的无私奉献,就显得非常关键。
但是我们必须清楚,若学习者是懵懂是非不分的孩童,属辅助作用的数位教学,其影像声色只能取代教师部分的“言教”(非常时期如疫情紧张封城或战争,在家使用个人电脑或父母的手机上课),却不能让他们习得教师的“身教”与人格魅力,更甭谈孔子数千年前就应用,目前欧美才夯起来的“因材施教”(Differentiate Instruction)教学法了。
在马来西亚,其中一个由资深媒体人萧依钊女士等人创立,名为“祝福文化”的公益团体,一直以来默默地结合中国贵州、云南、尼泊尔、印度大吉岭、东马婆罗洲和缅甸的公益组织,不分肤色和地域,为当地偏乡的孩子以及孤苦的长者们提供经济及教育援助。
虽然面对新冠疫情以及天灾人祸的冲击,我们目睹善心人士持续地给需要的人们送暖。这些人经年的自愿付出,绝对值得大家由衷的感念。这个教育善念,也在这个困苦氛围下起著激励人心的作用。除却公益团体的努力,如果你还充满教育理想与抱负,并有馀力及所需才能,何不趁这一刻化理想为实践,到偏乡教书去?